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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连载中的军事历史《新传》,热血十足!主人公分别是愚公、贾人吴刚等,由大神作者“天的”精心所写,故事精彩内容讲述的是:如今的时令,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下他们三人一马,只是偶尔,也能远远看见两个年轻后生的身影。日子么,他自己储备了一些过冬的粮食,邻村小他几岁的妹妹也常送他一些衣食……只是这天气,的确是越来越难干活了。他盘算着,等再有几天便歇工,来年春再开始干活。这一天,于老头一锄头抡下去,“咣当”一声脆响打碎了什么东西...
新传开山(之七)在线免费阅读
天气渐渐严寒起来,风霜一日紧过一日日,泥土也渐渐硬如磐石。用废的家伙什挂在墙上,渐渐从这头排到那头。于老头圪蹴在桌子旁边,豆粒大小的烛火影影绰绰,他埋下脑袋,只顾伸长胳膊,来来回回磨着手里钝掉的铁具。床上是两个儿子的浅浅鼾音,还有屋外不断的冽冽的寒风声。
如今的时令,天地间仿佛也只剩下他们三人一马,只是偶尔,也能远远看见两个年轻后生的身影。日子么,他自己储备了一些过冬的粮食,邻村小他几岁的妹妹也常送他一些衣食……只是这天气,的确是越来越难干活了。他盘算着,等再有几天便歇工,来年春再开始干活。
这一天,于老头一锄头抡下去,“咣当”一声脆响打碎了什么东西。他叹着气,伸手摸了摸锄头上的钝口,接着朝土里左右一翻,便露出来一只已经碎成几块、装着土石的泥罐子。他眼见那罐子是没法用了,便一锄头拨到了一边,和挖出的新土堆在了一起。
正午,于叔送来了饭菜,几个人就着寒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于叔露出了不妙的表情,连忙放下饭碗,捂着肚子跑远了。于老头吃完饭,叫四儿歇着,自己正准备干活,突然就听见不远处杀猪似的大叫。他慌张地看去,只见于叔从前面的土丘旁窜了出来,一手提裤子,一手高举着什么,边喊边朝这边狂奔而来。
“老爹!老爹!俺们发财了!真是老天有——”
于叔猛然闭了嘴,同时把只手揣进怀里,慌忙地四下去看,白茫茫的荒原上哪有半点人影?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一口气奔到两人面前,在他们疑惑的目光里,把那只手慢慢向外一舒,手里正睡着一块还沾着泥土的,黄澄澄的石头……于老头接过石头,张开的嘴巴半天也合不上去,恍然想起什么——这不正是那只破罐子里的东西吗?!
他大气也不敢喘,三步并作两步向晌午干活的地方冲去,四下拭目之时,抡起锄头在今天的新土堆里乱刨。于叔于季见此,都是面红耳赤,扛着锄头赶了上去……不知过了多久,灰头土脸的父子三个倒在土堆旁,他们喘着粗气,眼睛里放着光芒。于老头慢慢张开手掌,露出五块金子,最小的那块,竟然也有指甲盖大小……
之后于老头仍然干活,然而他脑袋乱翁翁的,全身使不上力气;两个儿子一直在兴奋地交头接耳,更叫他难以平静。他竭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可又实在忍不住几次放下锄头,去摸摸兜里的石头……终于他们提前回家了。
于是于老头蹲在门槛上,思绪澎湃,连晚饭也没有了胃口。直到夜幕降临,他手里还在不住地摩挲着那些温热的石头,此时他望着天空,终于将那些纷乱的想法捻成了一条清晰的线:正是啊,这些金子既然叫我给挖出来了,那可就是姓于了!何不靠着这些东西,搬到大城市去生活呢?那里交通多方便啊!再买套小楼房,把两个儿子送到大学校里……何等的光宗耀祖啊!我活了一辈子,如今老了老了,难道不能享享福?想想大城市的同龄人,都在养老院里颐养天年,自己呢,为何偏偏要和山过不去?他甚至已经遥望起智叟说的那样,每天搬着小凳子钓鱼晒太阳的生活了……
然而当夜深了,两个儿子脸上挂着欢喜沉沉入睡,身边传来他们的熟悉的微鼾声时,于老头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他睁着眼躺着,听着风吹门窗的声音,很快便后悔了……是的,那块金子扰乱了他的心神,扰乱了他的生活,他的身体虽已垮掉,但心却不曾垮掉——今天竟差点沉沦!他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骄傲的事,如今行将就木了,为了这么几块金子,难道要让一生积攒起来的勇气和决心在此刻先行下葬吗?!
“呵呵”,他自嘲地发出声音。
然后他便下床,拿起锄头推门而去。
第二日,当两个儿子继续追在他身边闹个不停时,他只是瞪着眼冷冷说道:“害人的玩意儿!我已经埋了!”
然而又过了几日,当家里装粮食的大罐见底时,他再一次犯了愁。同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孩子们破的不能再破的棉衣,想起那几把老地不能再老的锄头,以及那匹瘦地只剩皮包骨头、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的老马。他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饭碗。
仔细想想,土里的玩意儿,埋在那儿,兴许几百年上千年也还在那儿,可为何偏偏叫他给一锄头刨出来呢?谁说不是上天赐他这救急财呢?况且自己若用此解衣食之急、救器具之急,甚至来年雇工干活,都决不背弃初心!是耶非耶?!
想到这儿,于老头浑身都燥热起来,激动地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当晚就扛起锄头走出门去。第二日天才刚亮,于老头便起床,给两个儿子熬好了一锅稀粥,嘱咐他们看好家门,便赶去镇上谈价格了。
上午,于叔于季两个喝着稀粥,又聊起金子的事来。
于季叹气道:“可惜了那些宝贝,老爹怎的偏偏要埋了它?”于叔道:“老爹太糊涂了!早知道我就偷偷藏一块了!也不知道埋哪了,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于季一口一口抿着粥,突然说道:“三哥,你知不知道昨晚老爹出门,几时回来的?”于叔疑惑道:“我一天累地要死,躺床上就睡,我可不知道。不过你说那么晚,老爹出门干嘛去?”于季眼珠子转着,突然大声叫道:“哎呀!老爹不会是又挖金子去了吧?他今天正好去镇上了……”两个人思来想去,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连粥也不喝了,都红着脸大声讨论起来。
正是滔滔不绝之时,木门猛地被推开来。两人吓地哑然无语,慌乱地扭头去看——门口不是于老头,竟是满脸堆笑的于仲!
正午,当于老头神采奕奕地推门而入,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地目瞪口呆:小屋里收拾地干干净净,桌子上摆着四五样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个儿子坐在桌边眼巴巴地盯着一桌佳肴。他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还没来地及发问,身后传来脚步,于仲捧着一堆柴火钻进屋来。
“哟——老爹!你回来了?快快快,坐下吃饭!您早就饿了吧?哈哈”
于老头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这饭菜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这言语又近在耳畔,如此清晰……他慢慢沿桌靠下去,看着二子,半晌道:“老二,你……”
于仲边笑边放下柴火,道:“这不——好久没来看您了,今天不孝子来赎罪来了!山下没找着您,听老三老四说去镇上了,就寻思给您回来做顿好的……嘿嘿,做儿子的嘛,这不是天经地义嘛!”又道:“别愣着了老爹,菜都凉了!你们这俩小鬼也馋坏了吧,吃吧,不够二哥给你们再做……”
于老头看着汗流满面的二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感怀道:“唉……毕竟是我的血肉……是好孩子,是好孩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软,只觉眼睛也慢慢模糊了……
当天于仲便收拾了铺盖,搬到了老头这里。此后的日子,于仲忙地不可开交,不但将一日三餐全包揽了,干活更是无可挑剔,处处尽心竭力。刚开始老头时常欣慰地流泪,可一天一天下去,连他也隐隐发觉到不对了。
直到于仲来的第六日。这天他早早就起来赶去镇上了,再回来时手里提着鱼和猪肉,还有几匹布料。于老头却显地格外平静,仿佛已经预料到什么似的。于仲也不见他的平静,依旧忙碌地烧火做饭、收拾屋子。
当桌上摆满香喷喷的饭菜时,于仲显地极高兴,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老三老四,我考考你们——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两兄弟面面相觑,仔细算着、想着,却怎么也记不起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于仲笑骂道:“我把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今天是咱们老爹的生辰,连这等大事你们都忘了吗?!”话音刚落,于季便皱眉辩道:“二哥,你记错了!老爹的生辰不是——”
“老四——你个糊涂蛋!你二哥哪里记错了!”老头瞪着他。于仲脸色也变了,可又立刻恢复笑意:“来来来,吃饭!老爹,儿子陪您一醉方休!”老头笑了,笑地很开心,他拈着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好!好酒!今天我的生辰,咱们要喝个痛痛快快!”
……
老头脸色涨红,倒在桌子上,嘴里嘟囔着,说出了一个位置,便倒头不起。随后在于叔于季畏惧的目光里,于仲提着锄头赶出门外,再进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布囊。他大汗淋漓,却满面红光,轻轻一倒,手里便多了五块金子。于仲哼哼一笑,随手装进口袋里,把布囊丟给了于叔。这时他瞅见老头的瘦削的脊背和花白的头发,眼泪慢慢流了出来,砰地便跪了下去,嘴里说道:“老爹,做儿子的不孝!你说地对,我们不能一辈子困在这荒山野岭,可儿子也没时间陪你挖一辈子山,儿子今天才二十!儿子要去大城市做买卖,开公司!等儿子发达了,再回来报您的养育之恩!”几个响头,一抹泪水,便起身掀门而去。
当听不见着他的脚步声时,于老头的眼泪才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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