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小说叫做《殊芳尽》,是作者"老五碌"写的小说,主角是任皓一竹。本书精彩片段:"捆起来!别让她死了!"舜恩激动万分,翟叔说过,洛珠子成色越艳,估价越贵,因为功效越强珠子离开母体尚能在清水中长久存放,若是珠子尚存母洛子宫内,母洛一死,洛珠子就会迅速萎缩变黑,直至完全毁如焚灰好容易才到手的这只活的母洛子,必须要留到离家近些再刨舜恩赶紧让青川犬儿去给离队的刃晧报信,和禹梁一道紧缚母洛,速速赶往银潭明知洛子群方位,却对爹爹隐瞒,若之前及时如实告诉爹爹,爹爹便不会独自外出探路......
第9章 慈悲
“回来干什么!快走!
认清翻墙而入的黑影果然是一竹,刃晧急了。
怕被白家人听见,压着喉头叫唤,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挣扎着想快点站起来,没料到双腿已经麻了,不听使唤,双手反缚无处支撑,刃晧一下子在原地栽了个狗啃泥。
像乘着风似的,一竹眨眼就跑到刃晧身边,麻利割断刃晧身上的绳索,还没等刃晧开口,一竹便扭头对地上躺着的那个眼珠子变了颜色的人轻唤:“小琛!
拿袖子将嘴上的泥蹭掉些,刃晧含糊催促:“快走!快走啊你!
地上的那个叫小琛的家伙也伸着脖子问:“一竹,你干嘛要来?
一竹答:“我……
“什么?刃晧和晁琛问得异口同声。
“我不知道,如何去无量观。一竹边答边用臂刀去挑割小琛身上的绳索,从肩膀捆到脚踝,五花大绑得相当专业。
刃晧无奈,不晓得该对这个直心眼的傻子说些什么才好。
而小琛支起胳膊,对一竹郑重颔首:“跟我走就是。
院子那头,两个白家仆工提刀携棒往这边围过来,禹梁略带蹒跚地紧随其后,抄起鞭子甩得噼啪作响,大吼:“还敢来!今夜就剐了你!
口头威胁对一竹没什么作用,一竹丝毫无惧,目光一扫,看见对面那株大树下矮几上搁着的,正是那个背带断裂的水囊,依稀能从轮廓中辨出内里装了几个圆球状的物件。
还没等晁琛身上的绳索完全解松,一竹便箭一般冲去大树下,一把将水囊抢到手里,扭身往没人的回廊跑,这里他熟得很。
那两个仆工也不管一竹究竟要干什么,对着他一拥而上,忽然脚底不稳,两人全都猝不及防地滑倒,生生让一竹从手指尖逃脱。
刃晧双腿麻意未消,僵木得站不起来,生怕赶不及搭救,顾不上其它,双臂使劲,尽力加快速度匍匐地爬向一竹。
忽然,余光里一团光亮一闪而过,刃晧猛一抬头,原来是一盏灯笼从自己后方向前飞,精准砸到前面不远处禹梁的肩膀,禹梁扬鞭的手一抖,一竹趁机躲开。
很快,接连又从刃晧头顶飞越过去两个亮晃晃的灯笼,灯笼落地而裂,院子里瞬间一阵火起!
是火油!
族长素来讲究,浸火把用的火油,都是由桐油、乌桕油、再加一丁点稀有的黑油,三种油脂调配混合而成。朝律严控火患,这火油白家一直小心储存,今夜却被那闹事的疯婆娘造孽一般胡泼乱洒,刚刚追一竹的那二个仆工,正是踩到地上的火油才不慎滑倒。
破碎灯笼里烛火散泄,遇油瞬间蔓延,回廊里一处连着一处快速燃成一片。
霎时间众人惊乱奔走。
一竹手上的水囊也沾上了油渍,很快就惹上了火苗,一竹急不暇择,抬手将着火的水囊抛入不远处的水槽,不料油浮于水,水槽表面竟也荡漾起几星焰苗。
慌张跑到水槽边伸手去捞,一竹手指刚刚抓到水囊,便惊觉有人从背后将自己环腰抱住,腾空而起,还没等缓过神来,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到了柴房屋顶上。
回头定睛,抱自己攀跃上屋顶的人,正是那个小琛。
两人的脸凑得太近,一竹凌乱的发丝与夜风舞在一起,胡乱撩抚眼前人的脸颊,小琛那一双眸子不算大,却金灿灿的,好像也被点了把明火,火光直往一竹眼睛里窜。
晁琛松开抱着一竹的双手,扯下自己身上沾满鲜血的道袍,包裹住一竹手中水囊一连串拍打,水囊上的火焰是熄灭了,但由水囊哗啦啦带上来的油火,被风吹散,已经将脚下这柴房的茅草屋顶燎起了炙苗!
一竹不知所措,忽然居高临下瞄到刃晧,正半趴在院子中央,发疯一样猛捶自己大腿。
刚准备大喊刃晧名字,一竹的声音还没冒出嗓子眼,却被身边的晁琛面对面搂住。
晁琛二话不说,抱着一竹闪跃而下,俩人一同掉进白家隔壁的院子里。
无论白家大宅里面还是隔壁,人们都乱成一团,水难灭油火,大家一时不知该拿什么东西扑灭火势。尤其今晚,大风助烈炙,那柴房更是从上之下、从外到内窜起明焰,看着很是嚇人。
死命锤击双腿,麻劲总算缓了过来,刃晧踉跄窜起身,柴房顶上却已不见一竹和那道士身影。
只听见柴房噼噼啪啪,黑烟直冒,刚刚关进去的两个人都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刃晧左右张望,大叫“禹梁!均远!,不见这二人身影,在场的两位仆工又是六神无主,刃晧只有紧咬牙关,独自往柴房里闯!
好在柴房的门只是从外面用木栓锁住,拔了契子就能进,片刻后,刃晧拖了个人埋头冲出柴房,摔倒在地,抱着那人一同来回翻滚,压灭身上的火苗。
被刃晧抱着的,是祖怀。
浑身灰垢的祖怀回过神,嚎着要返回柴房救自己的娘亲,可柴房的火越来越盛,单薄屋顶摇摇欲坠,刃晧将不要命乱蹬的祖怀用力扯回。
“你不救我娘亲!当初就该听她的,两鞭结果了你!祖怀双目通红,在刃晧身下拼死挣扎,喊完这句张口猛咬刃晧的胳膊。
刃晧吃痛大叫一声,扭臂挣扎,祖怀却完全不松牙,情急之下刃晧唯有挥拳击打,一下比一下重,打得身下人松口为止。
“够了!你娘救不了了!刃晧屈膝压在仰躺地面的祖怀身上,摁住他双肩,厉声大吼。
祖怀只顾挣扎悲咽:“娘……娘……
泣音未落,那柴房的屋顶果然就轰然塌陷,将火势又向四周扩散了一圈,院子里的干草垛也完全裹上了焰色。
祖怀瘫软哀嚎,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刃晧抓住祖怀双踝,将他一直拖出门外。
大街对面,均远那个六七岁年龄的表妹坐在石板地上发呆,披头散发,满脸黑灰,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懵懂幼儿,是祖怀尚不满四岁的幺弟。两个孩童身旁的老嬷子捶胸顿足,硬是哭得比小孩子还厉害。
刃晧将祖怀撂到这一对幼小的姐弟身边,抓住他胸前衣襟,怕他又咬,先扇了他一耳光,再俯身告诫:“别乱跑!你娘要你活着!照顾好你弟弟!
越来越多的人手持泼囊,肩携溅筒,往这边聚过来。
几个街坊同禹梁均远一道,齐力将裹着白布的族长,以及昏迷不醒的舜恩从屋内抬到大街上。均颉与自己的娘亲也相互扶持,寻到大街上的孩童身边。
四顾纷杂人群,仍然不见一竹踪影,刃晧乘乱逆势而行,跑到隔壁后街,正是挨着白家柴房背后的位置。
刚跑过拐角,便看见一竹被那个叫小琛的道士抱上马背。
刃晧狂奔过去,扯开嗓门,声音猛然起高,一下子就劈了岔:“一竹!
马背上二人寻声看见不远处的刃晧,晁琛驯马朝他迎面奔来。
忽然就觉得已经来不及了,只想赶紧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刃晧喊得拼尽全力:“我不想杀洛子!我不想成亲,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就这一句迟来的解释,就够了,心中怨结瞬间迸散,哪里还去辨析什么真假,一竹立即扑出身子,伸长双臂,一把揪住刃晧肩膀上的衣服。
晁琛一手紧搂一竹腰肢不放,一手抓牢缰绳,朝刃晧喊道:“快!上马!一起走!
可是,一匹马,怎么可能驮得了三人?
身后嘣嗵几声巨响,动静剧烈,刃晧扭头扫视,西街与白家宅子连着的几座房屋全都惹上这场大火,浓烟肆虐,眼看着墙顷梁塌,灾祸愈演愈烈。
刃晧双手发力,要将紧抓自己衣服的手掰下来:“一竹,放手!跟他走!
明明打定主意离开刃晧,明明答应随道士去无量观,可是一竹现在却不肯松手,执拗大叫:“不!
“你先跟他走,我会去寻你!
“不!一竹依旧大叫。
刃晧几乎把一竹的手指头抠出了血,也没法将他的手从衣服上拽下来:“我不骗你!不骗你!
“几时去寻我?一竹并不放心。
刃晧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朝后面抱着一竹的这个名叫小琛的男子求救:“少侠,带一竹走,替我照顾好她!
虽然仅有今日这一面之缘,但银潭瀑布边他的侠义之举,他与一竹莫名的熟识,他对自己的无量观之邀,此时此刻,刃晧只有选择相信这个陌生人。
“几时?一竹依旧质问,愈发高声,继续发力往怀里扯拽刃晧,想要挣脱晁琛的双臂,非要往马下跳不可。
刃晧赶紧伸手阻拦住一竹:“杀人纵火,非同小可!你同他先走,我之后肯定去寻你,真的!千万别再回来!千万别回渠阴!
一竹乱扭着往下挣扎:“不!一起!
刃晧拼命将一竹往马背上推:“听话!我有事未尽,必须留下!事尽之后肯定去寻你!信我!一竹,好好等我便是!
一竹不听,就是奋力要下马,刃晧大吼:“一竹!你可还认我!“
这一句“你可还认我,银潭边欲刺禹梁时,刃晧就曾发狠冲着一竹吼出来过,那个凶狠的样子,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从没见过,无法想象,不敢再听到这句恐怖的话,一竹丧了力气,只好作罢,身后晁琛的双臂重新发力,将一竹拉回马背。
“千万别回来!跟他走!等我!刃晧一边喊,一边跳起来踹到马臀上,踏雪赤马嘶鸣一声,纵跃飞驰。
远去的晁琛不忘高喊一句:“悉州屏源城,云羊山五骏丘,无量观!
目送他们都来不及,刃晧落地转身就拔腿朝火场奔去,火势不减,救人要紧。
带着一竹离开,刃晧本已下定决心。
如果不是起了意料之外的杀戮,如果没有这场突发的火灾,按刃晧的计划,现在他已经瞒着众人,乘上那匹白家人给他银钱买到手的马,怀揣他私自仿制的竹符与文书,同一竹一起,离开渠阴,两人相伴相依,朝北行进。
但是此刻,白家遭此祸事,刃晧必须留下,与白家人一起承担。
长辈缺失,舜恩生死未卜,几个弟弟年纪尚轻,禹梁根本没法独自担当,这些,始终割舍不下。
“几时?
一竹,也许不久,我就马上能与你重聚;也许将来,我们还可以相逢;也许此生,再无缘……
如果此生无缘,待我转世轮回之时,你投胎做什么,我也投胎做什么,来生若有幸,我俩当一对同类,你若还爱我,我便与你相爱。
刃晧一路狂奔,完全没留意自己差点撞到一个人。
那人被刃晧飞擦而过的肩膀划过,向前一个大大的趔趄,却压根没顾得上抱怨,只是呆呆地半豁着嘴,瞪着不远处白家宅子冒上半空的焦黑浓烟。
央夜的风又烈又凉,那人身上只穿了一套亵衣亵裤,看样子,是从寝床上直接跑过来的,赤着双脚,鞋袜都没来得及穿。
一个英挺少年郎,亵衣亵裤却是一水的娇莹莹的粉红,而且都是上好的绸缎料子。
裤腰头绑了根长长的石榴红绸子汗巾,垂下来的汗巾尖上,一头缀着一簇斑斓的雄雉尾羽,另一头挂着一个怪模怪样的圆形瓷瓶,中指般长,下细上粗,形如芭蕉果,瓶口特意做了两片向左右舒展的圆叶形状,犹如一把小小的刀柄。
懂的人一看就明了,他的瓷瓶里装的,是油润蜜液,一看就明了,他是从哪里的寝床来的。
渠阴城南,篦凤院里的男妓,又称为象姑,做皮肉营生时,差不多都是这副装扮。
这少年正踌躇,忽然听见身后炸吼:“讨打!
知道捉他的人已到,粉衣少年赶紧甩开长腿,往白家大门那边狂奔。
不用跑近,便能看到白家大门口的石街上围着好几个人,熟人禹梁混在其中,他身上衣服已经半焦,正蹲跪在地,将躺在地上的一人搂起,打探他的鼻息脉搏。
看到被禹梁抱在怀中的那个人,粉衣少年忽然止步,后面追的人差点撞到他身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粉衣少年就被赶上来的两个壮汉拖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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