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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到底想咋样?”他终于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要真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
“走?”杨素芬放下扫帚,直起身看着他,“走了就别回来。这个家不养白眼狼,更不养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郑建国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不通,明明半个月前,他妈还把他当宝贝,家里有口好吃的都紧着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狠心?难道真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这时候,最里面的小屋门开了条缝,郑美玲探出头,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块毛巾:“妈,大哥,别吵了……我把地拖了吧……”
“不用。”杨素芬摆摆手,“让他自己拖。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郑建国瞪了郑美玲一眼,好像在怪她多管闲事。郑美玲赶紧缩回脑袋,把门轻轻关上了。
杨素芬看着郑建国,见他还是梗着脖子不动,从门后拿起晾衣杆,往地上“啪”地一摔:“拖不拖?”
晾衣杆砸在地上,铁丝发出刺耳的响。郑建国吓得一哆嗦,终于没敢再犟,弯腰拿起拖把,胡乱地拖起地来。他的动作很笨,拖把杆撞得桌腿“咚咚”响,眼泪掉在地上,混着水渍晕开一片。
杨素芬没再看他,转身往煤炉添了点煤,然后坐在桌边,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郑建军交的五块钱,又摸出自己的工资条,借着灯光慢慢算。这个月的工资三十块二毛,加上郑建军交的五块,还得给美玲留点零花钱,剩下的要买菜、买煤、交水电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她心里却比穿越过来第一天踏实多了。
以前在擂台上,她靠的是手劲和狠劲;现在在这1985年的筒子楼里,她靠的还是这股子劲。只不过以前是为了赢,现在是为了活——为了自己,为了那个总把好东西留给别人的小女儿,好好活下去。
郑建国拖完地,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敢看她。杨素芬抬眼瞥了他一下:“去睡吧。明天早起去厂里,好好干活。再敢偷懒耍滑,或者打家里东西的主意,就不是扇巴掌这么简单了。”
郑建国没说话,转身走进里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杨素芬没理会,把钱和工资条收好,吹了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屋郑建国翻来覆去的动静,还有更远处郑建军打呼的声音,忽然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巴掌扇下去,估计这哥俩今晚都睡不安稳了。
也好。不安稳,才会想着改。
她闭上眼睛,把穿越前打比赛的劲儿攒了攒。以后的日子,怕是少不了要动手。这些被惯坏的儿子,这些家长里短的糟心事,就像擂台上的对手,你软一分,它就狠一分。想站稳脚跟,就得比谁更硬气。
窗外的月光渐渐移了位置,照在墙上挂着的老照片上。照片上,原主和她男人搂着几个孩子,笑得一脸憨厚。杨素芬看着照片,心里默默说了句:“放心,这个家,我替你守着。只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
夜渐渐深了,筒子楼里的鼾声、梦话、远处工厂的机器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乱糟糟的催眠曲。杨素芬却没怎么睡,她在等天亮——等天亮了,好让这家里的人都看看,她杨素芬,不是好惹的。
天刚蒙蒙亮,筒子楼的煤炉就开始“砰砰”地响。张大妈端着铝锅去公共水龙头接水,刚走到二楼拐角,就撞见郑建国低着头往楼下冲,左边脸颊的巴掌印紫中带红,在晨光里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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