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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五十辆装满物资的大车,浩浩荡荡地驶入青阳县城时,造成的轰动,比当初崔家大军兵临城下还要剧烈。
城里的百姓,扶老携幼,从自家屋里涌出来,挤在街道两旁,伸长了脖子,看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奇景。最前面的几辆大车上,盖着的油布被风吹开一角,露出了底下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一个箱子在颠簸中被晃开了盖,白花花、明晃晃的银元宝,像是不要钱的石头一样,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的老天爷!是银子!全是银子!”一个眼尖的货郎,嗓子都喊劈了。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这……这得有多少钱啊?”
“后面!后面车上是粮食!我闻见米香味了!”
“还有布!天呐,是绸缎!我只在县里大户人家的婆娘身上见过!”
百姓们议论着,惊叹着,看向那五十辆大车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敬畏和喜悦。他们不傻,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是陈大人,用一场神仙般的胜利,从那些曾经想把他们踩进泥里的崔家人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
王老根扛着他那柄擦得锃亮的锄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像一头骄傲的大公鸡。他把锄头柄往地上一顿,唾沫横飞地对身边的人吹嘘:“瞧见没?这就是咱们陈大人的本事!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对,是战完了,再让他们哭着喊着把家底送过来!我跟你们说,当初在一线天,我那‘土地爷神罚之阵’一摆出来,崔家那小子就吓尿了!我这锄头,可是开了光的!”
他说着,还真就扛着锄头,跑到一辆装银子的车旁边,煞有介事地用锄头尖,轻轻地在箱子上点了三下,嘴里念念有词:“土地爷显灵,金银入库,福泽青阳,万世不枯!记下来,都记下来!此乃‘神农点金之术’!”
旁边负责记录的乡勇,果然又掏出了他的小本本,用木炭奋笔疾书,一脸的虔诚。周围的百姓见了,竟也跟着有样学样,对着车队拜了拜,嘴里喊着“陈大人千岁”、“土地爷保佑”,场面热闹又滑稽。
县衙后堂,气氛却不像外面那般轻松。
十万两白银,五千石粮食,还有堆积如山的药材、布匹。这笔泼天大的财富,就这么摊在陈默、沈轻雪和周通的面前。
周通的眼睛都在放光,他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大人!发了!咱们这下真的发了!十万两!足够咱们把神机营再扩充两倍!不,三倍!再建一个炮兵营,弄他十几门‘没良心炮’!到时候别说河间府,就是冀州城,咱们也能去溜达溜达!”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千军万马,旌旗蔽日的场景。
沈轻雪却皱起了眉头,她看了一眼账本,轻声开口:“大人,扩军固然重要。但……城中百姓,许多人的屋子在之前的战斗中都有受损,需要修缮。一线天阵亡的二十七名乡勇,还有五十多个伤员,他们的抚恤和汤药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上次您提过的学堂,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总不能让孩子们,一辈子只认得锄头和刀剑。”
她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在了周通火热的头上。他停下脚步,有些不服气地嘟囔:“刀把子硬了,才能保住书本子。现在这世道,拳头不大,你读再多书,人家一刀就把你连人带书都给劈了。”
“可若是人人只知挥舞拳头,那我们和那些占山为王的土匪,又有什么区别?”沈轻雪毫不退让,清冷的目光直视着周通。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陈默笑了。
他没有直接评判谁对谁错,而是拿起茶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周通说的没错,这世道,拳头不够硬,就没资格跟人讲道理。我们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力量。”
周通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陈默话锋一转,又看向沈轻雪:“但沈大人说的,才是根本。我们为什么要让拳头变硬?不是为了去抢别人的东西,而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东西。保护我们的家人,我们的田地,还有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上的安生日子。如果城里到处是破房子,伤员没人管,孩子没学上,那我们守着一座空城,守着一堆兵器,又有什么意义?”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最锋利的剑,也需要最坚固的剑鞘来承载。民心,就是我们最好的剑鞘。”
周通愣住了,他挠了挠头,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大人说得是。”
沈轻雪的眼中,则闪过一抹异彩。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能理解这个男人的想法了。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也不是一个传统的文官。他的心中,有一盘更大的棋。
“所以,”陈默放下茶杯,做出了决断,“这笔钱,三七分。三成,给周通,用扩扩充军备,采购铁料、硝石、硫磺。神机营扩编至一千二百人,成立独立的炮兵营和工兵营。工兵营,就由王老根来带,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用在正道上,比什么都强。”
周通大喜过望,一千二百人!这已经是州府一级才能拥有的兵力了!
“剩下的七成,”陈默看向沈轻雪,“由你来支配。第一,抚恤金,要给足,要给得体面!阵亡乡勇的家人,以后就是我们青阳县衙养着,孩子上学免费,每月发米发钱,直到成年。受伤的,要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郎中。第二,修缮城防和民居,把青阳打造成一座真正的坚城。第三,建三座学堂,一座蒙学,教孩童识字,一座技学,教年轻人木工、冶铁、算数,另一座,办一个医护学堂,专门培养战地医护人员。第四,成立‘青阳商行’,用这笔钱做本金,把我们的农具、铁器、布匹,卖到外面去。”
沈轻雪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她一条条记下,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抚恤,城建,教育,商贸……这已经不是一个县令的施政方针了,这是一个开邦建国的雏形!
“大人,成立商行……我们没有门路,只怕……”沈轻雪有些担忧。这个时代的商业,都被各大世家和商帮把持,外人很难插足。
“门路,很快就有人给我们送上门了。”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我们打败了崔家,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这世上,想看崔家笑话,想跟我们做生意的人,多的是。他们会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县衙外那一张张洋溢着希望的脸庞。
“以前,是别人给我们定规矩。现在,我们有了银子,有了粮食,有了枪炮,也该学着,给别人定定规矩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青阳县,像一台被注入了强劲动力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扩军的告示一贴出去,报名参军的青壮差点把县衙的门槛给踩破了。以前当兵是混口饭吃,现在加入神机营,那是光宗耀祖的荣耀!不但军饷高,伙食好,家里还能分到田地,阵亡了,县衙养你全家!这等待遇,别说冀州,就是京城的禁军,都比不上!
王老根当上了“工兵营总管兼农业发展司司长”,这个名头长得他自己都记不住,但他干劲十足。每天扛着锄头,带着一帮人,不是在城外挖沟渠,修水利,就是在操场上研究怎么把陷阱挖得更隐蔽,更有“神罚”的效果。
而沈轻雪,则彻底展现了她卓越的行政才能。抚恤金发放到位,每一户都由她亲自过问。学堂的选址,工匠的招募,教材的编写,她都亲力亲为。短短半个月,青阳县的面貌,焕然一新。街道变得更整洁了,百姓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就连空气中,都仿佛飘着一股名为“希望”的味道。
就在青阳县热火朝天地搞着内部建设时,一个不速之客,悄然来到了城门外。
那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穿着一身名贵的蜀锦长袍,面皮白净,下颌留着一撮山羊胡,眼神精明而倨傲。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气息沉稳的护卫,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没有像魏征明那般张扬,只是递上了一张名帖。
名帖用的是金陵产的澄心堂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钱不理。
冀州府,金玉满堂商会的总瓢把子,钱不理。一个跺跺脚,能让整个冀州物价都抖三抖的大人物。
他,就是陈默口中那个,来“送门路”的人。
县衙后堂,依旧是那个待客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主客之势,似乎与上次截然不同。
钱不理安然地坐在客座上,姿态闲适,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带来的护卫,就站在门外,气息沉凝,如同一尊尊铁塔,将整个后堂与外界隔绝开来。他没有碰陈默摆在桌上的“粗茶”,而是由自己的侍女,用自带的银壶和雨前龙井,重新沏了一杯。
茶香袅袅,氤氲了钱不理那张挂着和煦微笑的脸。
“陈大人,年少有为,一战而名动冀州,真是可喜可贺啊。”钱不理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像是长辈在夸赞一个有出息的晚辈。
“钱会长过誉了。”陈默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青阳不过是弹丸之地,侥幸自保而已。倒是钱会长,生意遍布冀州,日进斗金,才是真正让人佩服。”
“呵呵,小本生意,糊口而已。”钱不理摆了摆手,那副谦虚的模样,配上他手腕上那串鸽子蛋大小的南海珍珠,显得格外讽刺。他放下茶杯,终于进入了正题:“陈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是想跟大人谈一笔生意,一笔对你我,对整个青阳县,都有天大好处的生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听说,大人手下有一座工坊,能产出一种远胜市面上所有铁器的精钢农具。而且,还有一种威力惊人的火器,对吗?”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钱不理很享受这种掌控谈话节奏的感觉,他继续说道:“陈大人有神兵利器,有巧夺天工的货物。而我钱某人,有覆盖整个冀州,乃至通达京城的商路和人脉。你我合作,那便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
他伸出三根手指:“我愿意出面包销贵县所有的铁器产出。价格,我给你市价的三成。你不用操心运输,不用担心销路,更不用理会那些沿途关卡的层层盘剥和地头蛇的骚扰。你只需要在县衙里坐着,每个月,我都会派人将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你的府上。如何?”
他说完,便靠回椅背,端起茶杯,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三成市价。
这已经不是合作了,这是赤裸裸的强取豪夺。他看准了青阳县只是一个封闭的小县城,没有自己的销售渠道,便想用最低的成本,垄断陈默手上最值钱的东西,然后转手卖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利润。
一旁的周通,听得拳头都捏紧了,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要不是陈默一个眼神递过来,他恐怕就要当场发作,把这个奸商的脑袋拧下来。
沈轻雪的心也沉了下去。她知道生意难做,却没想到对方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如此的肆无忌惮。
陈默却笑了。
他笑得很开心,甚至还端起自己的粗茶,敬了对方一下。“钱会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钱不理以为他同意了,脸上的笑容更盛:“陈大人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才是最省心省力的选择。”
“不不不,”陈默摇了摇手指,“我只是觉得,钱会长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哦?愿闻其详。”
陈默站起身,走到钱不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我青阳的犁头,是卖给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的,不是让你囤在仓库里,奇货可居,发国难财的。我青阳的钢刀,是用来保护百姓的,不是让你卖给某个野心家,去屠戮乡里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至于我青阳的火铳……你,买不起。你也,不配买。”
空气瞬间凝固。
钱不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县令,竟然敢当面拒绝他,而且是用如此羞辱的方式。
“陈默!”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可知道拒绝我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陈默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后果就是,从明天开始,整个冀州,不会有一粒米,一寸铁,能运进青阳。也不会有一把锄头,一口铁锅,能从青阳运出去。你会用你的商路,给我青阳县,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对吗?”
钱不理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正是他准备好的后手,也是他最大的倚仗。他要让陈默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钱,有时候比刀剑更好用。
“看来陈大人还不算太蠢。”钱不理冷哼一声,“我劝你最好想清楚。没有我的商路,你这些东西,就是一堆废铁!你的百姓,很快就会因为缺粮缺盐而怨声载道。你那支军队,没有补给,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不用崔家动手,你自己就先把自己玩死了!”
“是吗?”陈默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拍了拍手。
后堂的侧门被推开,王老根扛着锄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的老头。
钱不理看到这个老头,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见了鬼一样,失声叫道:“井盐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井盐张,冀州地界一个传奇人物。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却靠着一手寻找地下盐脉,开凿盐井的绝活,硬生生在被官府和世家垄断的盐业里,杀出了一条血路。他行踪诡秘,性格古怪,无数大势力想拉拢他,都找不到人。
“钱大会长,别来无恙啊。”井盐张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当年为了抢我的盐井,派人追杀我三百里,这笔账,我可还记着呢。”
钱不理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陈默又拍了拍手。
这次,从另一边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壮汉。他手里捧着一个木盘,盘子里,放着几块乌黑发亮的……煤块。
钱不理的眼角,开始剧烈地跳动。
“这位,是李疤子从太行山里请来的石炭李师傅。”陈默介绍道,“他知道冀州境内,所有无需官府勘合,就能开采的露天煤矿的位置。钱会长,你应该知道,我的工坊,用的不是木炭,而是焦炭。有了这东西,我的钢,要多少,有多少。”
盐,铁,是一个地方的命脉。钱不理能卡住别人的脖子,就是因为他垄断了这两样东西的流通。可现在,陈默却告诉他,这两样东西,我能自己生产,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钱不理的心,彻底乱了。他引以为傲的经济封锁,在对方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你……你……”他指着陈默,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默没有理他,而是让周通从外面拿进来一杆崭新的,加长了枪管,还装配了简易瞄准镜的火铳。
“钱会长,你刚才说,我的火铳,你买不起。”陈默抚摸着冰冷的枪身,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想卖给你一支,就一支。”
钱不理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什么价?”
“你的命。”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钱不理的心上。
钱不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他做什么生意。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陈默不是羊,他是龙。一条盘踞在青阳,暂时收敛了爪牙的恶龙。而自己,这个自作聪明的商人,却傻乎乎地跑过来,想拔他的龙鳞。
“陈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钱不理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生意……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仁义?”陈默笑了,“等你用粮食和盐,把我青阳的百姓逼到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会跟我讲仁义吗?等你把我的兵器卖给山匪,让他们来屠戮我的子民时,你会讲仁义吗?”
他把那杆火铳,塞到周通手里。“周通,送钱会长上路。顺便,跟外面那十几位好汉,聊聊人生。”
“是!”周通狞笑一声,拎着火铳,像拎着一根烧火棍,朝钱不理逼近。
钱不理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倨傲和从容,只剩下语无伦次的求饶:“别……别杀我!陈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愿意合作!我愿意跟您合作!您要什么我都给!商路!人脉!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现在才想合作?”陈默摇了摇头,“晚了。”
他走到钱不理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不过,就像你说的,生意不成仁义在。我这个人,一向很讲仁义。”
“我给你指条明路。从今天起,你,还有你的金玉满堂商会,替我做事。我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我让你卖什么,你就卖什么。我给你一成利,保你全家性命,保你荣华富贵。你,干不干?”
钱不理愣住了,他看着陈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随时可能把他拖进更深的深渊。
“干!我干!我干!”他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陈默满意地笑了。
他不需要杀死钱不理。一个死的商人,没有任何价值。但一个被他掌控在手里的,冀州最大的商人,却能成为他伸向整个冀州,乃至整个天下的触手。
威逼,利诱,阳谋,阴谋。
从魏征明到崔振,再到这个钱不理。陈默用他那套看似离经叛道,却又无比有效的组合拳,将所有试图挑战他的人,要么打服,要么收编。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一个,由他陈默,说了算的秩序。
钱不理是哭着离开青阳县的。
来时,他意气风发,前呼后拥,自以为是执棋之人。
走时,他失魂落魄,身边只剩下一个负责“联络”他的,面无表情的神机营小队长。他那十几个精锐护卫,在跟周通“聊过人生”之后,都表示青阳县山好水好人更好,自愿留下来,为神机营的队列训练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光和热。
这位在冀州商场上翻云覆覆雨的大会长,一夜之间,就从主人变成了狗。一条脖子上套着无形枷锁,还必须对主人摇尾乞怜的狗。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冀州。
先是河间府的官场大地震,知府下马,崔家倒台。紧接着,又是冀州商界的无冕之王钱不理,在青阳县撞了个头破血流,灰溜溜地滚了回去。
一时间,青阳县,陈默,这两个名字,成了整个冀州最炙手可-热,也最让人胆寒的词汇。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小小的县城里,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但很快,他们就没时间去琢磨这个了。
因为,一场前所未有的商业风暴,以青阳县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冀州。
在钱不理“金玉满堂”商会的全力运作下,大批来自青阳县的货物,涌入了冀州各地的市场。
首先是农具。
青阳产的精钢犁头、锄头,不但比市面上的官造铁器坚固耐用三倍以上,价格,还便宜了足足两成。春耕在即,那些被劣质农具坑害多年的老百姓,一看到这种物美价廉的神器,眼睛都红了。各地的农具店门口,排起了长龙,场面堪比灾年抢粮。一些守旧的铁匠铺,试图抵制,结果不到三天,就被汹涌的民意冲垮了,铺子都差点被砸了。
然后是铁锅、菜刀等生活用品。
同样是质量更好,价格更低。以往被几大商行垄断,价格居高不下的铁器市场,被冲得七零八落。百姓们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口能用上十年的好铁锅,并不需要他们攒上半年的钱。
最要命的,是盐。
在井盐张的技术支持下,青阳县附近几口被废弃的盐井,重新焕发了生机。产出的盐,经过提纯,雪白细腻,远胜官盐的粗粝。而价格,只有官盐的七成。
“青阳盐”一出,整个冀州的私盐贩子都哭了。他们辛辛苦苦,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从海边把盐运过来,结果发现,人家卖的比他们进价还便宜!这还怎么玩?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冀州那些靠着垄断经营,赚得盆满钵满的世家和商行,终于坐不住了。他们联合起来,试图对“金玉满堂”商会进行反制。他们威胁,恐吓,切断钱不理的原料供应。
可他们很快就绝望地发现,钱不理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原料!
青阳县,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生产基地和原料供应地!
这是一场降维打击。
陈默用他超越这个时代的工业生产力,和对人性的精准把握,掀起了一场自下而上的“人民战争”。他没有去攻城掠地,却比任何军队都更有效地,瓦解着旧有的秩序。
当然,光靠商业手段,是不够的。总有一些输红了眼的赌徒,会选择掀桌子。
连接青阳和外界的几条商道上,各类劫道的匪徒,突然多了起来。他们装备精良,行动果决,专门盯着悬挂着“青阳商行”旗帜的商队下手。
这天,一支由五十多辆大车组成的庞大商队,正行驶在通往冀州府城的官道上。商队里,满载着百姓急需的盐和铁器。负责人,正是被陈默委以重任的沈轻雪。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沈轻雪已经褪去了最后一丝文弱,眉宇间多了一份干练和坚毅。她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骑在马上,指挥着商队有条不紊地前进。
当商队行至一处名为“野狼谷”的狭长地带时,意外,发生了。
“杀啊!”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数百名蒙面匪徒,从两侧的山林中冲了出来。他们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气势汹汹,显然是早有预谋。
商队的护卫们脸色大变,纷纷拔出武器,护在车队周围。但他们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沈轻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没有慌乱,而是立刻下令:“收缩车阵!结圆阵防御!”
就在这时,匪徒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哎哟!我的妈呀!”
“什么东西绊倒我了!”
只见那些冲在后面的匪徒,像是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无数伪装巧妙的绊马索和撒了油的圆石。
紧接着,几棵伪装成枯树的大树,轰然倒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匪徒最密集的地方,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匪徒的阵型,瞬间大乱。
一个匪首模样的壮汉,气得哇哇大叫:“他娘的!哪个天杀的在这里挖了这么多坑!?”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山坡上传来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
“坑?这不叫坑!这叫‘土地爷的迎宾毯’!欢迎各位好汉,来我青阳地界,入土为安!”
王老根扛着他的宝贝锄头,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跳了出来,叉着腰,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身后,还跟着他那支同样扛着各式农具的工兵营。
匪首又惊又怒,他知道中了埋伏,但仗着人多,依旧嘶吼道:“别管那些!冲过去!杀了他们!抢了货物!”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商队护卫们慌乱的刀剑。
而是,一阵清脆而密集的,如同炒豆子般的爆响。
“砰!砰!砰!砰!”
负责护送商队的周通,和他那一百名伪装成普通护卫的神机营士兵,终于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
他们以大车为掩体,分列三排,冷静地举起了手中的火铳。
第一排射击,退后装填。
第二排上前,射击,退后装填。
第三排跟上……
三段式射击!
密集的铅弹,组成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却又无比致命的死亡之墙。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匪徒,身上穿着的皮甲,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地撕开。他们甚至没看清敌人用的是什么武器,就被巨大的动能打得倒飞出去,身上爆开一团团血雾。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匪徒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该有的力量!
“妖怪!他们是妖怪!”
“跑啊!”
匪徒们扔下武器,哭爹喊娘地向后逃窜。可他们来时的路,已经被王老根的“迎宾毯”堵死了。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周通拎着还在冒烟的火铳,一脚踩在被活捉的匪首胸口,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匪首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主子卖了个干干净净。
雇佣他们的,正是冀州府最大的私盐贩子,张家。
沈轻雪看着这份新鲜出炉的口供,又看了看那些被俘虏的,瑟瑟发抖的匪徒,心中对陈默的敬佩,已经达到了顶点。
她终于明白陈默那句“是时候,让别人,来跟我们谈规矩了”是什么意思。
陈默,根本就没指望能一帆风顺地做生意。他派出商队,就是故意抛出一个诱饵。他早就料到会有人狗急跳墙,也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份“大礼”。
他要的,不是钱。
他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的理由!
半个月后,打着“清剿匪患,为民除害”旗号的青阳神机营,在周通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冀州府城。他们没有去冲击府衙,而是径直包围了盘踞城西的张家大宅。
在“被解救”的商队和百姓的指证,以及匪首的“血泪控诉”之下,张家勾结匪徒,劫掠商道,残害百姓的罪名,被钉得死死的。
冀州知府,面对手持火铳,军容鼎盛的神机营,以及群情激奋的百姓,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通抄了张家的老底。
这一战,再次震惊了整个冀州。
人们终于看清了。青阳的那头猛虎,已经不满足于在自己的山头里称王了。
他的爪牙,已经伸了出来。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防守反击,而是主动出击。
青阳县衙,陈默站在那幅巨大的冀州地图前,用朱砂笔,将代表张家的那个点,重重地划掉。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地图的中心——冀州府城。
“沈大人,”他忽然开口,“通知钱不理,让他准备好接收张家所有的盐井和商铺。另外,告诉周通,事办完了,就顺道去拜访一下城里的其他几家大户,问问他们,最近生意好不好,缺不缺人手。”
沈轻雪心中一凛,她知道,这是陈默在敲山震虎。
“我们……这是在与整个冀州的世家为敌。”她有些担忧地说道。
陈默却摇了摇头,笑了。
“不,我们不是在与他们为敌。”
“我们是在告诉他们,旧的规矩,已经死了。”
“从今天起,在冀州这片土地上,谁想吃饭,谁想活命,都得遵守一个新规矩。”
“一个,我陈默,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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