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曲

《红墙曲》是作者"妩婳"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容攸宁容攸宁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御花园』"今日天气极好，奴婢昨日听说秋来御花园的菊花都开尽了格外好看呢，看这天气今晚怕是要落雨，只怕那菊花都要被雨打尽了，今日娘娘出来赏赏菊正巧格外是时机"尔珍瞧着锦妃见过太医心情不好，便劝说着侍候年舜华往御花园菊花台处去也当做是散散心了年舜华抚了抚头上华贵的步摇，不置可否，刚刚太医的话实在是让她心中难以抒怀，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新秀已然入宫，那一水的百花齐放，宠爱如过眼云烟，唯有皇嗣才是稳......

第3章 觐见

『景仁宫』

“嫔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三跪九拜大礼，是新入宫的妃嫔小主对六宫之主皇后的最高礼节，意味着从此真正成为皇帝的妃嫔侧室，成为后宫中的小主，成为紫禁城这个华丽四角牢房中的金丝雀。

礼毕，从次日晚上开始，各位新人的绿头牌便会放置在内务府的记档上正式陆续开始侍寝，也意味着后宫生活由此真正开始。

“蕙妃娘娘身体抱恙，今日众小主怕是见不了了。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沛菡首先开口。

蕙妃向来身子不好，得了太后的允准特地免了日常请安于宫中细心修养，这也算是众人皆知的，不甚出乎意料。

“众位小主参见锦妃娘娘。沛菡继续开口，如今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的唯有锦妃一人。

众人又一齐转向锦妃的方向屈身行礼：“锦妃娘娘万福金安！

锦妃也不急着叫起，倒是细细地从前往后端详着每个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最后的木答应木婉清身上，看见木婉清额头虽已经紧急处理过，但还是有一块淤青，不禁嗤笑出声：“近日皇上新得了几斤西北苦寒之地的雪顶含翠，茶香甘甜凌冽最是滋味，皇上全部赏了臣妾，臣妾今日特地带了些来敬奉皇后娘娘品尝。

锦妃话音落下，尔珍便奉上了带来的茶盒递给沛菡，沛菡面色险些挂不住，见皇后始终沉默这才忍着情绪收下。

当着六宫所有妃嫔的面，边境难得的贡品皇帝全部赏给了锦妃便也罢了，锦妃如今竟得意至拿到景仁宫来耀武扬威，其实意为何众人心中皆明了。先是在景仁宫越过皇后直接处置了新晋宫嫔，又是拿着贡品来挑衅当今皇后…容攸宁心中对于锦妃的圣宠与得意更加具体化了。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诸位妹妹还在跪着，都起来吧。锦妃回过头来又装作猛然回想起来一般叫起众人，“尔珍，怎的也不知道提醒本宫，怕是平白叫人觉得本宫为难新人。

“是奴婢疏忽了。尔珍也顺应着锦妃的话头，众人也就敢怒不敢言地起身。

锦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哪位是祺贵人啊？

祺贵人按照位份是新入宫的新人中家世最显赫最优越的，同样也是获封位份最高的，出身世家贵族钮祜禄氏族，也就是当朝皇太后的母家，容攸宁听汀荷说这个钮祜禄令仪是太后亲自从母家挑选把关选进宫的，论辈分亲缘还可以叫太后一声姨母，也正是因为出色的仪容和家世，初入宫便径直封了贵人，还是独一无二得了封号的宫嫔。

只见站在第一位的那位紫色宫装女子微微屈身，不卑不亢道：“嫔妾贵人钮祜禄氏令仪，拜见锦妃娘娘。

锦妃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位传闻中太后极力选入宫的女子，出身世家大族，她稳重典雅的言行举止也的确是配得上她的出身：“倒真是庄重典雅，不愧是太后娘娘看中的。

锦妃的语气说不上是善意，但到底比对木婉清的态度温和多了，却见那钮祜禄令仪依旧不卑不亢进退有礼：“谢锦妃娘娘谬赞，嫔妾不敢当。

钮祜禄令仪前后都挑不出错处，当今皇帝最重孝道，锦妃在后宫再张扬无拘也不至于敢随意冒犯太后，便又换了个话茬：“沈常在、容答应又是哪两位啊？

沈舒窈和容攸宁快速对视一眼，而后垂下眸子共同屈身行礼道：“嫔妾永和宫常在沈氏、嫔妾长春宫答应容氏拜见皇后娘娘。

钮祜禄令仪背靠着钮祜禄氏族和太后，锦妃不好刁难，但到了沈舒窈和容攸宁这里就不存在此等情况了：“早听说此次选秀皇上皇后挑了许多貌美女子入宫，其中答应容氏最是清新出众，如今看来虽然今日穿的素净，确也难掩艳丽姿容。还有沈常在，端庄持重，本宫听了几句议论，说沈常在活脱脱竟有当年蕙妃的影子，如今看来，倒确是非空穴来风了。

沈舒窈的位份在容攸宁之上，自该她先向锦妃回话：“娘娘实在谬赞，承蒙皇上与皇后娘娘厚爱才可入宫，但蕙妃娘娘仪态万千嫔妾实在不敢与之比肩一二。

容攸宁继而回话：“嫔妾蒲柳之姿堪入皇上皇后之眼实在是嫔妾之万幸，实担不起娘娘如此夸赞。

见两人回答的皆是谦卑恭顺有礼一时之间挑不出明显的错处，锦妃冷笑一声，甚是不屑：“这后宫之中啊，伶牙利嘴的是越来越多了，皇后娘娘，您说，若尽是些工于言语之辈又谈何能侍候好皇上呢？

这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容攸宁和沈舒窈对视一眼不敢多言，二人的言语并无冒犯，实在不至于成了错处。

“先让两位妹妹起来吧，锦妃，你是宫里的老人了，沈常在和容答应也不算失礼。皇后开口打断锦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有心刁钻，只是如今皇后发话了，锦妃才冷着眼抬了抬手示意沈舒窈和容攸宁二人起身。

“看来今日这景仁宫很是热闹啊！

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男声，只见除了上位的皇后，其他坐着的旧人妃嫔都面色惊喜不已，容攸宁还未来得及回头，眼前便已然掠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来人大跨步来到最上座刚刚皇后站起来的位置坐下，正是大清第六位帝王——爱新觉罗·承鄞。

众人都起身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皇帝言道。

诸位妃嫔一一按照位份落座，容攸宁只是个末等答应，便只能坐在最后，新人们似乎都未曾想到皇帝会出现在这里，净是小女儿娇羞姿态希望能得皇帝青眼。这是容攸宁第二次见当今圣上，第一次在选秀的殿上，远远地根本看不清容貌，凭着好奇心驱使，容攸宁悄悄鼓起勇气抬起眸子往上座处望去，也不知是否运气太过正巧，容攸宁的视线正好与那一双剑眉星目于空中交汇，顿时双颊微红低低垂下眸子。

这一边的小女儿情态一一落入承鄞眼中，嘴角不觉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这一幕落在旁边的皇后眼中，顺着皇帝的视线瞧过去，只能知道大致是沈舒窈、容攸宁那边的方向，心中逐渐有了谱。

“皇上今日怎的突然来了景仁宫，臣妾们有失远迎。锦妃略有些急促，刚刚的话不过是她想在新人之间树立威信，但如果是让皇帝听见了，到有些心虚怕会让皇帝觉得自己刁钻任性。

“今日早朝下的早，听说皇后这边还没散便赶来凑个热闹，皇后啊，永琏和璟瑟近日如何？早起进的还香不香？夜里睡得可还安稳吗？自嫡长子永琏出生之后，皇帝便寄予了厚望，从前除了规定的每月初一十五皇帝算是日日都在翊坤宫，可是为着才出生的永琏，皇帝几乎每周便要与皇后一起用膳，若是朝政之事走不开，也会日日差人去景仁宫问候幼子近况。

皇帝对锦妃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反而对两个孩子关心的热切，众人看在眼里心里又各自盘算着，皇后看了一眼旁边锦妃不甚好的表情，笑着回话：“皇上放心，璟瑟向来让人放心，永琏因为还小除了夜里偶有哭闹，其他都很好。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便好，永琏算是早产，皇后务必要细心照料着。

“臣妾遵旨。皇后笑着应答。

皇帝环顾四周，发觉有一人的缺席：“蕙妃还是卧病不起吗？皇后可有派太医去瞧？

“蕙妃身子弱，入秋以来又感染了风寒，臣妾便免了蕙妃的请安，皇上放心，臣妾日日都派太医去永和宫诊脉，蕙妃的病痛正在好转。皇后回话道，皇后出身八大氏族之一的富察家族，十七岁那年便被指给尚且小她两岁的裕王，据说富察家从小就将自己的嫡出女儿当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培养，甚至不惜在闺阁中熬过出嫁的最好年龄，只为将她嫁给当时对于储位最有希望的裕王。

或许富察敬雅和皇帝之间无甚感情，但是皇帝对于这位皇后却敬意有加，皇后治宫严谨贤惠端庄，又为皇帝诞下嫡长子和二公主，实在是担当的起这六宫之主。

“皇后很是妥帖。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朕记得有一位常在沈氏住在蕙妃的永和宫？

沈舒窈再次被点名，站起身来福身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常在沈氏舒窈，承蒙皇上皇后恩赐，居于永和宫西偏殿绛雪轩。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舒窈，隐隐对这个端庄有礼的女子有些印象，当初选秀遥遥一望，便是以为那是曾经的蕙妃站在自己面前因而赐了玉牌，看来皇后也是足够懂他的心，特地将沈氏分配在永和宫居住：“沈氏，你是个稳重妥帖的，蕙妃是永和宫主位，你平日里也该勤加侍奉才是。

“臣妾谨遵皇上圣意。沈舒窈再次福身。

皇帝满意地挥了挥手，让沈舒窈坐下了，这些新入宫的妃嫔中第一次在后宫见到皇帝，偏偏是家世非最好、容貌也非最好的沈舒窈第一个得了皇帝青眼，锦妃一记不屑的眼刀过去，其余众人则纷纷对沈舒窈侧目不已。

皇帝巡视了一遍众人，这一圈莺莺燕燕堆在一起各种各样的香料混杂倒有些刺鼻，最后又看了看最后的那个人儿，仍旧不卑不亢地低着视线不敢四处乱看，轻轻笑了笑后开口：“皇额娘那边派人传信，说今日身体不适就免了新人去请安，今日皇后若无其他事了就散了吧，与朕一起去偏殿看看永琏和璟瑟。

“臣妾告退！

众人离散，这新人第一次阖宫觐见，至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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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绯烟轩』

黄昏。

“汀荷，这位蕙妃娘娘到底是何背景？众人都说蕙妃体弱多病常年卧床而甚少恩宠，可我今日瞧着皇后与锦妃的博弈皇上是心中有数的，但好像皇上也格外敬重关心蕙妃。容攸宁刚用过些糕点半躺在贵妃榻上假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各宫妃嫔送来的贺礼，其中皇后与锦妃的礼最是贵重，倒是蕙妃这一件红珊瑚手钏却是精巧更甚。

汀荷替容攸宁揉着太阳穴，颂宜这小丫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汀荷随身侍奉着容攸宁倒是没有腾出手来及时将这些礼品赏赐入库：“小主此话怎讲？

“那木答应投奔庄嫔不难理解，她家境卑微位份低下算是新秀中不出挑的，坏就坏在运气不好正巧被撞在了锦妃杀鸡儆猴的枪口上，锦妃未经皇后的意思便拿她开刀内里更多是为了立威，让我们知道日后更要小心尊敬着她。至于皇后…直觉告诉我皇上下了早朝直奔景仁宫来又正好撞见了锦妃跋扈犯上也绝不是偶然，这应当是皇后对锦妃的反击，看皇上的态度，今日看来因为大皇子的存在显然更重视皇后，皇后的手段高明，在新人觐见这一关上显然是占了上风。只是皇上…突然提起无宠抱病的蕙妃…我倒实在不明白了……容攸宁解释道。

汀荷赞许地点了点头，初印象觉得容攸宁是个貌美得宠的主，还曾担心过她是否只会是个美貌花瓶，如今看来，不论是外貌还是内里心思的细腻，容攸宁这个主子都值得她汀荷用心辅佐，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尚未可知。

“从前裕王府里的旧人中，唯有蕙妃娘娘一人是当时身为裕王的皇上亲自向先帝和太后求娶来的。蕙妃娘娘初入府时锦妃还未入府，也算是专房之宠，只可惜身子向来虚弱，怀了皇嗣又小产以后身子便彻底坏了，从此多卧病在床，恩宠也就渐渐被后入府的锦妃分了去。汀荷只一句话便点透了容攸宁心中的疑惑。

“原来如此。容攸宁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那位始终未曾见面的蕙妃是曾经唯一让皇帝心动之人。

正在交谈间却见垂头丧气的颂宜从外面进来。

“你这小丫头跑到哪里偷闲去了，桌上是各宫送来的赏赐，颂宜，你便将其一一登记入库了吧。容攸宁笑嗔道。

颂宜依旧耷拉着头，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是，小主。

容攸宁这才注意到其异常的情绪：“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垂头丧气的？

“日落时分奴婢便去养心殿打听着了，谁知刚刚终于从养心殿一个小太监那里打探到，今晚新晋宫嫔第一个侍寝的…皇上已然翻了祺贵人的绿头牌。

这个消息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有了今日景仁宫这么一出，再加上蕙妃与皇帝曾经的往事，容攸宁还以为今晚第一个侍寝的恩宠会落在沈舒窈头上，不过祺贵人家世显赫位份最高还得了封号，加上太后那边的举荐，综合来看第一个侍寝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