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牧场

那一片牧场第5章 失去的，未来的在线免费阅读

1

七月，石榴挂果折弯树枝，院墙旁的葡萄树结了不知道多少串葡萄，绿莹莹的，看着就有一股酸劲，林小颖摘了一颗放嘴里，酸得脸都变形了。

自从杜芬芬给了林小夏她存下来的所有漫画书，林小夏就进入了漫画的世界，连续几天躺沙发看漫画，茶不思饭不想。

一本漫画书会有那么大的魔力？竟然让林小夏不吃羊肉串也要看漫画。

中午吃了饭后林小夏躺在沙发，海绵坐垫都凹陷出了一个坑，两手举着一本已经翻到中间位置的漫画书，看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

林峰说：“一本漫画书有什么好看的，你都两天没有和你爷爷一起去放羊了。”

林小夏看得专心致志，连眼睛都没转移一下：“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

林峰拿起旁边林小夏已经看过的漫画书，边翻边说：“还年轻人，我年轻的时候，你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去，这人怎么画得歪瓜裂枣的。”林峰又说：“这小女孩脑袋怎么那么大，书包都放不下了，这老师的发型怎么那么奇怪，长得个五角星似的。”

林小夏说：“这是漫画，又不是真的人。”

林峰看看封面，又看看介绍，说：“这画的是学生，怎么不形象帅气一点，我看现在的学生长多好看的。”

林小夏说：“这是漫画，是抽象出来的。”

林峰说：“我当然知道，艺术创作嘛。”

林小夏已经翻了几页：“这是搞笑漫画，重要的是内容，形象的话，难免夸张一些。”

看过几页之后，林峰也坐了下来，说：“还别说，这东西画得还挺有趣的。”翻了一页又说：“你这书给我看两天。”

林小夏坐起来：“啊？你昨天还说不要沉迷看漫画。”

林峰说：“我这是为了了解你们年轻人，只有走近年轻人，才能了解年轻人。”

林小夏放下漫画书：“得，我之前想喝杯酒了解一下成年人，你为什么不同意。”

林峰说：“那能一样吗，你会长大成为成年人，但我们可就不能再年轻了，哦~我那逝去的光阴。”

林小夏说：“那我怎么了解你们。”

林峰说：“年龄到了你就懂了，不用刻意了解，就像羊肉串，火候到了，自然就熟了。”

林小夏说：“可是，你昨天还唱歌，唱什么没有人懂你的心，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林峰说：“那只是一首歌，唱的是爱情，爱情你懂吗，情到深处泪自流，而不是切洋葱流的泪。”

林小夏说：“行行行，这儿就五本，我都看完了，给你看吧。”说着林小夏就要出去。

“啊~”

一声惨叫，林小夏一脚踩在林峰的脚上。

林小夏赶忙说：“不好意思，躺太久，走路有点晃，所以，你为什么伸着脚？”

林峰是愈发感觉说不过林小夏，他只好问：“你要去哪儿？”

林小夏说：“出去玩，随便逛逛。”

林峰说：“别玩太久，下午去帮你爷爷赶羊。”话说完，林小夏就已经出了门，林峰怀疑他说的话会不会被门给挡了回来。

2

也没想好要去哪里，林小夏习惯性的就往村里的小广场去，闲着没事干的人都会在那里。

林小夏来到小广场，村里的几个大爷正在下象棋，左边坐着的王大爷眉头紧皱，正在冥思苦想，看着像是被将了一军，右边的邹大爷眼神专注，手摸着下巴，看来情况也不太好。

林小夏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生怕弄出声响打乱了大爷的思绪。

林小夏察看一遍局势，其中有些微妙，王大爷已经少了一个車一个炮还有两个卒，再看邹大爷的，少了一个馬一个炮还有一个兵，判断一番，林小夏觉得邹大爷占着上风，可是王大爷很擅长使用車馬联合，只要还有馬还有車，王大爷就谁也不怕。

王大爷要出手了，他想要拿起将旁边的一个士来抵挡邹大爷的炮，但是想一想，邹大爷的一个車还在右边虎视眈眈，动了士，象被車吃掉的话，将就会少了一份保护，王大爷犹豫不决，干脆不动士，用已经过河的馬来挡在邹大爷的炮前面暂时挡一挡，一会儿再用車把炮给逼走。

邹大爷自然是知道王大爷的想法，提前动了馬放在炮的下一行形成一个日字格，这样他的炮就可以牵制住王大爷的馬，如果王大爷想要車馬联合就得用剩下的馬多走几步棋，这期间邹大爷自然也就进攻布局的时间，但是，王大爷凭一个馬就牵制了自己一个炮和一个馬，长远来看是对自己不利的，所以，邹大爷要想办法让車过河去危险王大爷的馬。

王大爷思考了一会儿，邹大爷的棋现在是左盈右亏，他要制造攻势，得把炮移动到右边去将军，但在此之前，他要移动和象在一条线上的卒去危险邹大爷的馬，如果可以的话也要配合炮去吃掉一些棋，虽然卒只能一格一格地走，战力也很弱，但是在后期的生死存亡也是能起到举足轻重甚至是决定作用，大师下棋总是带有战略的。

邹大爷当然能看出王大爷要攻他布防虚弱之处，所以他果断出击左边已经准备许久的車，径直移动到王大爷的馬旁边，想要迫使王大爷做防守以削弱攻势。

王大爷的下棋特点开始显露出来，他移动一个車对着馬，如果邹大爷执意要吃他的馬，他也就以馬换車，如果邹大爷不吃馬，他就移动象来挡在将前面，这样馬就可抽身离开，所以，王大爷一开始不移动象来抵挡邹大爷的炮，就是想用馬来引诱邹大爷，进而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吃掉邹大爷的棋。

邹大爷也是了解王大爷经常用牺牲的方式来换取胜利，真的是棋如战场，够血腥。

林小夏看着王大爷怎么漏洞百出，自己的棋都快要被吃掉了，他嘀咕着：“怎么不去将一军啊，三十六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样就可以救馬了呀。”

旁边围观的大爷说：‘’小屁孩，你懂什么，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深谋远虑。”

林小夏不明白：“钓什么鱼？”

旁边大爷说：“你知道美人计吗？那匹马就是美人。”

林小夏说：“那是战马，驰骋沙场的战马。”

旁边大爷说：“傻小子，比喻都不懂。”

林小夏说：‘’那邹大爷是要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吗？咦~都一把年纪了。”

旁边大爷锤了他脑袋：“你懂什么，那是迂回战术，在试探心理。”

下个棋，搞得那么麻烦，直接吃不就行了，吃光对方的棋子，让他变为光杆司令，不就直接胜利了。

时间在大爷的思考中消逝，相互僵持了一阵子之后，王大爷开始耐不住性子，他想要夺得这盘棋的胜利。他的每一步棋都开始带有进攻性，想要诠释进攻也是防守的道理，車的战线变得简单，就是要将军，馬的路径围绕着邹大爷的帥，就是要封它的路，进攻过河的卒也步步紧逼，棋子间相互呼应，攻势已经达到巅峰。

邹大爷面对王大爷的全盘进攻，他不紧不慢，见招拆招，移兵布阵，瞒天过海，借着王大爷本营兵力空虚，他吃掉象和士让将孤立无援，万事俱备东风已到，邹大爷大喊：“将军！”

王大爷如梦初醒，邹大爷的車对准了他的将，没有棋子可以抵挡，唯一可以移动的方向却被对面的帥封死，王大爷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看得一盘好棋，周围大爷不禁连连赞叹：“妙呀，妙呀，简直草鱼稻田跳荷塘，妙呀。”

林小夏站出来说：“妙什么，都输掉了。”

周围大爷说：“有人输，不就有人赢了吗？”

林小夏对王大爷说：“你不应该输的，瞒天过海，可迷惑敌人也可迷惑自己，你应该留着一个馬保护将的。”

王大爷一脸憋屈：“你懂什么，老子的馬是用来杀敌的。”

林小夏说：“犟驴，你应该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不就能将他一军了吗？”林小夏比划着剩下的棋子，企图教会王大爷几招。

王大爷又看下棋，拿着棋子开始比划：“你说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那，将军之后呢，我的炮就要牺牲了。”

林小夏说：“他的車吃你的炮，你不是有馬吗，你也吃他呀。”

王大爷顿时发现这个人一点也不靠谱，下棋一点后路都不留，比自己还要犟驴：“去你的，你以为对面是吃素的？”

林小夏说：“你管他是不是吃素的，反正你不是吃素的。”

旁边坐着的邹大爷听得津津有味：“年轻就是好，有朝气，有活力，做事不留后路，绝了。”

林小夏说：“心里装满胜利的人，从不考虑退路。”

邹大爷说：“所以，上周你为什么偷偷留了几根羊肉串。”

事情败露，林小夏想要逃离现场：“你们太古董了，不玩了。”

几个大爷哈哈大笑，又重新摆上棋子再来一盘。

3

小广场旁边的小空地，那里有两个小洞，那是林小夏曾经和小胖还有周凡一经常弹玻璃球的地方，但是现在他长大了，不玩玻璃球了，说是有点幼稚和自己的形象不符。

村里的小朋友现在也不玩玻璃球了，都开始玩小卖部买的卡片，上面画着各种动画片人物和游戏皮肤，玩过的都说好看又好玩，有的还搞收藏，大妈们也不反对，因为玩卡片可以比玩玻璃球少洗几次衣服。

离开小广场，林小夏准备去周凡一家里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写暑假作业，放假的时候林小夏可是看见张姨给他买了两本暑假生活给他充实生活，周凡一也是哭着道谢了他的母上大人。

去周凡一家的路上，林小夏碰见了刘姨，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好像是刚从镇里回来，林小夏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但是刘姨庞大的身躯挡着袋子，林小夏看不见里面装的东西。

刘姨想开了口：“小夏这是要去哪儿呀？”

刘姨的嗓音怎么突然细腻了一些，林小夏有些不适应，林小夏说：“没去哪儿，就乱晃。”

刘姨没有动她的袋子，估计里面装的不是吃的，要是吃的，她还是会拿出来分林小夏一点。

来到周凡一家门口，张姨在洗衣服，林小夏站门口问：“张姨，凡一呢？”

张姨拧着衣服：“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大帅中午来找他，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林小夏问：“他们有带东西吗？”

张姨说：“带了个桶，你找他有事吗？”

林小夏说：“没事，我只是看他在不在家。”

带上了桶的话，林小夏大概能知道周凡一是去了哪里。

林小夏向田里走去，到路边的时候就看见周凡一和小胖在水沟里起地笼。

林小夏朝他俩喊了一声，小胖向林小夏招手喊：“暴了，暴网了！”

林小夏跑了过去，看桶里的有泥鳅，鳝鱼，草鱼还有一些小虾。

林小夏说：“我去，鱼获那么多，红烧还是烧烤？”

周凡一拉上来一个地笼，里面泛黄的鳝鱼在不停窜动着，他抖了几下地笼，说：“这条可以，得有三四两。”

小胖说：“这一笼有好几斤了，赚大发了。”

林小夏说：“大的煮汤，肯定很鲜美。”

小胖指着地笼，激动起来说：“哟，哟，甲鱼，红烧那只甲鱼！”

“甲鱼，哪儿有甲鱼？”林小夏凑了上去。

地笼抖落到底部，周凡一看见里面有一个小甲鱼伸张着四条腿在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周凡一说：“这么小，怎么红烧，拔掉壳就没有肉了。”

林小夏说：“是挺小，拿来当宠物倒是可以。”

“对，养大了再吃。”比起宠物小胖更在意怎么吃。

把地笼里的鱼获都抖落进桶里，周凡一说：“算了吧，放了这只甲鱼，现在甲鱼是越来越少了。”

放地笼的地方是稻田旁边的一条水沟，里面杂草丛生，藏有很多鱼和其他小动物。水沟旁边还有几个荒废的水塘，同样是周围长满草，但里面还挺深，是鱼最多的地方，也是有大鱼的地方。以前，水塘和水沟连村里的大人都会来捕鱼，但后面水位渐降，到现在就像沼泽一样，也就没有多少人感兴趣了。

小胖在语文课上学过一个叫细水长流的词，他认为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他也同意把甲鱼放回去，等以后甲鱼变多了再抓来吃。

周凡一说：“走，那边还有一个，去看看。”

沿着水沟往下走一段，是水位比较深的地方，水面上杂草浮动，看着就有很多鱼。

林小夏自告奋勇要取这最后一个地笼，一把扯下绑着绳子的草，抓着地笼顶部林小夏慢慢拉地笼，地笼不是很长，林小夏边收边拉。

看见有东西在地笼里动，林小夏说：“有，有货，好像很大一条。”

小胖和周凡一在旁边看着。

周凡一说：“鳝鱼，我看见两条。”

小胖说：“有一条鳝鱼不一样，它怎么有花纹呀？”

周凡一左右查看：“笨蛋，什么鳝鱼，那是蛇，里面有一条蛇！”

“蛇！哪儿？”林小夏一惊，赶紧停住收网的动作。

周凡一说：“快，拉上来。”

小胖也跟着说：“对，先拉上来，它出不来的。”

林小夏后退几步，把整个地笼都拉了上来，他往前一看，果然，里面进了一条蛇，一条皮肤黑色且带有斑点的蛇，但比较小，像是还没有成年。

林小夏琢磨着里面胡乱爬动着的蛇：“这，有没有毒的呀？”

周凡一说：“不知道呀，没见过，菜花蛇也不是这样的呀。”

小胖躲在后面，不敢凑上去看：“怎么办，怎么把它拿出来，出来了不会咬人吧？”

林小夏说：“这怎么拿，只能把绳子解开，让它自己爬出去，或者把它抖出去。”

周凡一说：“去路上，等它爬走再拿鱼。”

林小夏拖着地笼来到路边，走到蛇面前：“这条蛇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呀？”

小胖说：“别看了，快放吧，它急了会咬人的。”

林小夏想要解开绳子，里面的蛇一抬头，吓得林小夏往后跳了起来。

林小夏想让他俩试一试，然后收到了他俩一致的回应：“加油！”

危险的事情总是让勇敢的人去做，林小夏做着随时逃跑的姿势，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绳子。里面的蛇像是在爬迷宫一样到处乱撞，在经过一番寻找之后，它终于找到出口爬了出来，扭动着身体又爬回了水沟里。

小胖说：“快，它走了，收鱼。”

周凡一这才提着桶去收里面的鳝鱼。可能是有蛇在里面的缘故，这一笼只有两条鳝鱼，个头也不大，林小夏怀疑是蛇吃里面的鱼。

一共下了三个地笼，捕到的鱼也装了半小桶，三个人讨论着该拿去哪儿卖，一斤卖多少钱，得到的钱该怎么用，一阵协商之后一致决定拿回去煮着吃。

4

张姨提议把鱼拿来做菜吃，至少给他们做三个菜出来，再一人来瓶饮料，弄点花生米，就能凑出一桌好汉了。

但林小夏三人却不肯，拿出火盆，里面倒上木炭，上面放上铁丝网就要吃烧烤鳝鱼。

鳝鱼肉质鲜嫩，两刀三段，置于烤网上，不宜大火炙烤，也不需要刷油刷酱，只需要用烧红的木炭慢慢烘烤，但也不能烤太久，防止鳝鱼肉变柴影响味道和口感，边烤边翻面，待表面出现焦黄烤熟之后蘸上特制蘸水，一口咬下去，肉的鲜美中带着辣椒的滋味，焦香缭绕，小胖都忍不住说：“好，很好，非常好。”

鳝鱼虽然味道不错，但终究是不能像羊腿那样可以大口地咬，吃起来就少了些爽快的感觉。

吃饱喝足，撤掉火盆，收拾掉碗筷，三个人腾出桌子要玩斗地主。

将一张牌翻面，谁发到翻面的牌谁就是地主，谁输谁洗牌，为了更刺激些，输的人弹一下脑门，要是地主输了就弹两下脑门，规则不多，三人一清二楚。

周凡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嘴里叼着个棒棒糖，那是梁奶奶家小卖部新进的棒棒糖，上面印的有游戏皮肤，到货的时候，周凡一一次就买了十个，吃完棒棒糖，袋子还得收藏起来。

眼神专注，纸牌摊开在左手里，像是孔雀开屏一样，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一张牌，做出挥手之势，大喊：“一个三！”

林小夏不屑一顾：“一个三有什么好嚣张的，一个四！”

这一局是周凡一当地主，他独当一面，如果赢了，就可以弹爆林小夏和小胖的脑门，但是如果输了，他就要被弹爆脑门，这是一件高回报高风险的事情，是输是赢，全看自己的足智多谋。

小胖奸笑：“哈哈，一个尖，大王小王，你出不出？”

周凡一犹豫不决，小胖这是要引诱自己出大小王，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有一张大王，他邪魅一笑：“一个二，大王小王，你出不出？”

压力给到林小夏，如果不出小王，周凡一抓住机会把不好的牌全出了后面可就抵挡不住他的好牌，如果出了，自己就没有什么大牌了，小胖的计谋算计的竟然是自己，林小夏暗想：“猪队友呀，一开始着急干什么。”

周凡一说：“快出牌呀，菜都要凉了。”

“赌一把，小王！”林小夏打出了自己最大的单牌，但是他也不慌。

“要不起 。”小胖摇脑袋，等着周凡一出大王。

“大王，谁怕谁呀。”

“要不起。”

周凡一接着出牌：“三带二。”

三张五带两张六，看来周凡一的牌都不大。

林小夏要不起，小胖出手：“三个八。”

“三个k。”

“要不起。”

难怪周凡一要出了大王，原来是组合牌多。

看着周凡一手里的牌瞬间少很多，林小夏开始慌张。

周凡一说：“都不要？”

林小夏和小胖摇头。

周凡一说：“弱爆了，顺子，诶嘿，怎么样，要不要。”

林小夏和小胖面面相觑，都将希望寄托于对方，希望又在对方身上破碎。

“不要。”

“我也不要。”

“对九，啊哈，最后一张牌。”周凡一胜券在握，扔下对九就把最后一张放桌子上等待着胜利。

“我去，哥们，我们俩要输了呀，对十。”

“不慌，不慌，他只有一张，对勾。”

周凡一扣着脚趾，等着他俩出牌：“我不信你们没有单牌。”

林小夏出牌：“对圈。”

“不要。”

“你继续。”

林小夏深思熟虑，生怕落入周凡一虎口：“顺子。”

“不要。”

“你继续。”

林小夏左顾右盼，拉出一张牌又塞了回去，炒熟的土豆丝总得要装盘：“一对二。”

“就这样，继续。”

“要不起。”

“一个尖。”

“不要。”

林小夏惊讶：“这你也不要，那，二不就在他身上。”

“哈哈，我没出，是要你们多活一阵子。”

小胖说：“我去！”

周凡一站起来：“来，来，脑袋伸过来。”

小胖双手捂住脸：“你，你轻点，不然我会记仇的。”

周凡一笑着：“会的会的，我会使劲的。”

对准小胖的脑门，周凡一弯曲手指，小胖紧闭着眼，一弹，一声惨叫。

小胖大喊：“啊~残忍，脑浆都差点给弹出来了。”

林小夏心头一怔，下意识的身子往后躲：“凡一，你......，啊~”

第一局周凡一大获全胜，林小夏和小胖求胜之心极度高涨。

洗牌，发牌，时间已经下午，额头从发红到发肿，天色由晴转阴。

腿上汗毛站立，林小夏感觉要下雨，打完最后一把：“不玩了，的给我爷爷送伞。”

小胖说：“你不能走，我还没有报仇。”

周凡一也说：“最后一局，了结恩怨。”

林小夏边走边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走了走了。”

5

乌云从山那边扑了过来，天空也越来越暗。

林峰在收衣服，看见儿子脑门发红，他说：“干什么去了，掏马蜂窝了？”

林小夏捂住脑袋，一个劲的往屋里跑：“没有，吃鱼吃的。”

林峰听得一愣一愣的，吃鱼还能吃出毛病？

林峰说：“去拿伞给你爷爷。”

林小夏说：“我知道，我回来就是来拿伞的。”

林峰说：“快点去，一会儿就下雨了。”

葡萄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摇晃，看这气势，是要下大雨。

林峰又说：“跟你爷说不用放了。”

林小夏拿上两把伞，解开毛豆的绳子，说：“你也去吧，咱们速战速决，把羊接回来。”

林小夏上小学之后，爷爷要放羊，林峰要出去办事，看家的任务就落在了毛豆的身上，林小夏放学回来他就会带上毛豆一起去找爷爷。

把毛豆拴起来的一个原因是要看家，一个原因则是毛豆经常乱跑。毛豆经常偷偷跑到小学找林小夏不说，村里人也找林峰抱怨毛豆招惹别人家的母狗，后来就索性把毛豆拴起来看家。

6

牧场的天好像是要掉下来了一样，黑压压的云堆积在山头，乌云密布犹如千军万马，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顺着山路来到牧场，林小夏并没有发现羊群，也没有发现爷爷的身影。

老郭前些年已经把羊都卖掉，拿着资金在镇上开了一家台球馆，每天都是开门关门，收钱找钱，过着滋润的生活，养羊对他来讲已经成为了历史，他自己也说，时代在改变，挣钱得转换思路。

村里现在只有林伟一个人在放羊，算是垄断了这个产业。

林小夏又绕着牧场找了几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一只羊，他有点着急，牧场吹着风，过不了几分钟就会下雨。他对毛豆说：“我们分开找，爷爷看到你就会知道我来找他了。”

林小夏和毛豆分头行动，扩大范围往牧场外围去找爷爷和羊群。

林小夏爬上一个坡，站在高处可以让他看得更远，可是，远远望去，矮树木点缀在山上，湖泊周围也没有任何踪迹，林小夏不明白爷爷到底是去了哪里。

林小夏站在一个石头上大喊：“爷爷！你在哪儿！”

喊出去的声音消失在草地里，消失在乌云里，没有收到一点回应，林小夏又喊了几声，可依旧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林小夏回头看，什么也没有。

走下山坡，林小夏往对面的方向走，那里通往对面的村庄，或许羊群是跑到了那里。

雨已经下了下来，远方的路开始模糊在雨里，林小夏撑起一把伞，他边跑边喊着爷爷，急促和担忧冲上了他的心头，嘴里喘着气，喊出去的每一句都散在雨里得不到回应。

穿过草地，翻过山腰，林小夏可以看到对面的村庄，寻找一番，林小夏还是找不到一只羊，更看不到爷爷。

村子周围没有的话，村子里更不会有，回头看空寂的路，林小夏决定回去往毛豆的方向去找。

雨越来越大，雨水顺着伞滑落在他的裤子上，鞋子早已经是湿透了，也沾满了泥巴。

林小夏快跑着，耳朵里不断传进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熟悉的牧场变得无边无际起来。

找不到爷爷，林小夏第一次知道当初自己放学不回家被老爸找到后老爸为什么要痛骂他一顿，这感觉太差了，差到他感觉窒息，眼泪都快要冒出来。

白色的点，那是羊吗，对面山坡上的东西是羊吗？

越来越清楚，林小夏看见羊群从对面山坡爬了上来，林小夏大喊：“爷！爷爷！”

雨里赶羊，爷爷已经全身湿透，一颗颗水滴从脸上掉落着。

打开雨伞递给爷爷，林小夏说：“你去哪儿放羊了？着急死我了。”

爷爷接过伞：“丢了几只羊，也着急死我了。”

“啊？羊丢了？”

“有三只不见了，去找没找到。”

林小夏看刚才来时的路：“那边我去了，没有羊。”

爷爷说：“先回去吧，先把这群赶回去。”

雨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只好先回去，要是继续找，可能人也弄丢了。

林小夏和毛豆跟在羊群后，爷爷在侧面赶着羊。

快要到村子，只剩一段下山的路，林小夏扔石头驱赶偏离山路的羊。

“哎哟~”

林小夏回头看，爷爷踩中松了的石头摔下山了。

“爷爷！”

“爷爷！”

林小夏跑过去，可是路实在太滑，他也滑了下去，连人带伞。

万幸的是，林小夏只是滑倒，并没有撞到石头，沾了一屁股泥巴，他爬起来走向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林伟躺在地上，表情非常痛苦，手颤抖着想要去摸腿。

林小夏想要扶林伟，低头却看见林伟的右腿上在流血，血已经透过裤子流在地上，鲜红色映在林小夏眼里，刺痛了他的心。

林小夏的声音开始颤抖：“爷爷，你的腿......”

“啊~，被石头砸到了。”

林小夏把伞捡来挡在爷爷身上，说：“手机，爷爷手机呢？”

林伟强忍着疼痛，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

打开手机的翻盖，林小夏拨通林峰的电话，等了一会儿，林小夏说：“爸，爷爷摔倒了！你快来呀！”

手机里说：“啊？在哪儿？”

林小夏说：“村子旁边的岔路，往山上走的那一段。”

“摔伤了吗？严重吗？”

“腿在流血，流了很多血！”

“看好你爷爷，我马上来。”

关掉电话，林小夏不知所措，看着爷爷脚下的血混进雨水里越流越远。

林小夏想要挽起林伟的裤腿，但是还没有挽上去林伟就疼得直叫唤。

林伟说：“可能骨折了，我动不了了，等你爸爸过来吧。”

林伟说话的语气很弱，也说得很慢，话的结尾他喘着气。

林小夏毫无办法，除了撑着伞焦急等待。

空气中冷意四起，全身湿透的林伟开始冷得发抖。

小时候，自己摔倒了爷爷会扶起他，走路走累了爷爷会背着他，疲倦困乏了爷爷会把自己背在背上睡觉。

可是，现在爷爷摔倒了，自己却扶不起来，也背不动爷爷，自责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为什么在爷爷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爸！爸！”

等待中终于听见林峰的声音，林小夏站起来喊：“这里，我们在这里！”

林峰全力奔跑，不小心脚下打滑差点也摔倒。

林峰带来了绷带，林伟忍着痛让林峰包扎止血，林伟说：“羊，小夏去赶羊。”

林峰对林小夏说：“去跟婶婶一起赶羊。”

林小夏说：“那，那......”

林峰说：“我背你爷爷回去，别让羊进了别人家的地。”

林小夏搀扶着林峰背了一段路，才跑去赶羊，幸好毛豆在看着羊，这时候羊已经快要走到家了。

林家卫也赶了过来，和林小夏在路上相遇：“爷爷呢？”

林小夏说：“在后面，爸爸背着。”

关好羊之后，林小夏想去看看林伟，但林伟已经被抬上车送往医院，他站在雨里，看着车离开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7

婶婶让林小夏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去吃饭，可是林小夏不肯，他很着急，想去医院看看林伟的情况。

婶婶说：“先回去换衣服，感冒了就不好了。”

林小夏说：“我也要去医院。”

婶婶还是劝他回去：“不用担心，爷爷会没事的，等一会儿打电话问问。”

“我现在就要去。”林小夏往家里跑去，想要拿上钱自己去医院。

婶婶跟上去拉住他：“你先把衣服换了，湿成这样会感冒的，你感冒了还怎么照顾爷爷。”

“不会感冒的。”

“换衣服，换了我们一起去！”

婶婶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林小夏也才缓过神来，几下换掉湿衣服。

婶婶很少严厉，林小夏很少惊慌失措，他意识到，自己是被保护着长大的。

8

林伟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班，走了急诊，医生初步判定是小腿骨折，膝盖处骨裂，情况并不是很好。

做了止血和伤口处理，医生说需要进一步评估来决定是保守治疗还是做手术。

包扎好腿部，林伟满脸的疲惫，他昏睡了过去。

在几个小时之前，林峰还在家里等待着父亲放羊回来吃饭，而现在，病床旁边，林峰和林家卫在焦急着。

林小夏和婶婶赶到医院，林伟还没有醒，询问了林伟的情况后，林小夏坐在床边，思绪飞的遥远。

到了晚上，林伟醒过来就说丢了三只羊，他让林峰回去找，只是林峰说现在治疗最重要，先把伤治好。

林峰让林小夏和婶婶回去，也去找找羊。

但林小夏也不肯回去，他说：“我想陪着爷爷。”

林峰说：“你不回去，家里的羊怎么办？”

林小夏低头不说话，手指抠着墙上的白漆。

婶婶对林小夏说：“你看，刚才爷爷醒过来就在说羊丢了，要是家里没人管，他会担心的。”

林峰说：“你在这里，不如回去把丢了的羊找回来，这样还能让你爷爷安心一些。”

婶婶说：“对啊，我们回去找一找，去到处问一问。”

林小夏想了想，自己虽然想留下来照顾爷爷，但是回去把丢失的羊找回来更能安慰爷爷。

回去的车上，林小夏心里思考着羊会去了哪里，放了那么久的羊不应该会自己走丢，难不成，牧场上有人偷羊？可是，从小到大也没听说有人偷羊啊，想了很久，林小夏还是不知道羊会去了哪里

车子只把林小夏和婶婶送到了镇上，剩下的路得走路回去。

雨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停止，但在空气里留下了寒冷。

林小夏穿着短袖，手臂在风里长满了疙瘩，揉搓一下就消失，风吹一下就又长出来的

一路上，林小夏忧心忡忡，婶婶也不停的给林小夏做思想工作，路过村里的小广场，路灯下有人还坐在那里。

张姨站起来说：“听说林大叔住院了，没事吧？”

婶婶说：“说是腿骨折，还在看情况。”

顾婶婶说：“骨折？怎么会骨折呢？”

婶婶说：“说是被石头砸到了。”

张姨说：“欸，老爷子一把年纪，这下怎么受得了。”

顾婶婶说：“这，需不需要做手术呀？”

“不清楚，他们兄弟俩在陪着。”

“欸，家里那么多羊，老爷子一住院可就没人看了。”

“欸，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林小夏说：“这不还有我的吗，家里我看着。”

婶婶说：“还说丢了三只羊。”

“啊？怎么会丢呢？”

“今天丢的吗？”

“今天就是为了找羊没能在下雨前回来。”

“不应该呀，林大叔放羊不会丢的。”

“不会是被偷了吧。”

林小夏说：“我会找回来的。”

“要是真丢了，可不好找。”

“牧场上走散的话，应该还在那儿。”

婶婶说：“明天去找找看，我们先回去了。”

林小夏和婶婶离开后，张姨和顾婶婶又聊了一会儿，伴着路灯周围几只乱飞的蚊子。

张姨“啪”一声拍死一只在她手臂上吸血的蚊子就说回去了，再不走就要喂饱几只蚊子。

回到家里，林小夏拿着手电筒数了几遍羊圈里的羊，确实少了三只大肥羊，那三只还打算在这个夏季拿去卖了的，可是现在失踪了。

毛豆蜷缩在自己的小屋里，身上的毛都还是湿的，林小夏拿一张旧毛巾给它擦干身体，然后热了一碗饭给它。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林小夏睡不着，打开灯，他爬起来在笔记本上写了今天的日记：“天下雨，爷爷摔伤，我要找回羊。”

9

早上，林小夏和婶婶准备一起去放羊，老郭找上门。

老郭说：“听说老林住院了，没事吧？”

婶婶说：“昨天摔伤，腿骨折了。”

“腿骨折，好起来得要一阵子。”

“能治好就是万幸的，即使时间长点。”

“不用担心，现在医疗条件好，骨折这种事情，能治好的。”

婶婶问老郭：“今天不去开店吗？”

老郭说：“这几天让孩子去看着，老林住院，我给他放放羊。”

婶婶说：“不用不用，这里我和小夏去就行，你忙你的，这羊也不是只放一两天。”

“没事，在台球室也是闲着，放羊也可以活动活动。”

婶婶没有放过羊，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放羊，可能觉得就是看着羊吃草就行，也可能羊跑了都没能发现。

推辞了几句之后老郭和林小夏一起去放羊，婶婶就回去熬点汤去看看林伟。

林小夏对老郭是不陌生的，在老郭卖掉所有羊开台球室之前，经常会在途中遇到，然后和老郭开几句玩笑，林小夏也经常叫他郭老头。

去往牧场的路上，老郭看见路边有处滑坡，他说：“爷爷是在那儿摔倒的？”

林小夏说：“嗯，斜坡滑下去后被落下来的石头砸到了。”

石头上，泥土上沾满了昨天林伟流的血，老郭皱眉说：“那么多血，估计挺严重。”

林小夏说：“郭叔，我爷爷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有事的，不要多想，人没有那么脆弱。”

“可是，流了很多血，爷爷很痛苦......”

“被那么大的石头砸到，肯定疼，但治得好的，不要太担心，这些天你就帮你爷爷看好羊，等他出院回来。”

林小夏做不到不担心，昨天爷爷疼得叫唤的时候，他心都碎了。

到了牧场，林小夏想让老郭看着羊，自己去找丢失的羊，但老郭说：“这种情况，基本上找不到的。”

林小夏说：“为什么？”

“你爷爷放了那么久的羊，他不会漏掉羊的，羊也不会乱跑。”

“可，羊还是丢了。”

“很大可能是又被偷了。”

“偷，谁会偷羊？而且，为什么说又，以前也丢过吗？”

“上次丢羊就是被偷了，找到小偷的时候，羊都已经被扒了皮。那时候，你路都还不会走。”

“这怎么知道这次是被偷了？”

“我只是说按照经验，被偷的可能性比较大，咱不能随便冤枉人，但也不排除这可能。”

“现在就是不见了，不管是不是被偷。”

林小夏想让老郭看着羊，自己再去找一找，不管找不找得到，总归是要寻找。

可是该往哪儿去找，这偌大的牧场，山坡一座连着一座，草甸一片连着一片，路消失在草里。

都要到傍晚，林小夏还没有回来，老郭开始担心不能是羊丢了，人也跟着丢了吧。但所幸，林小夏回来了，带着一身疲惫，一个人垂头丧气，老郭问他都去哪儿找了，他说哪儿都找了，老郭啥都没发现吗，他说一颗羊屎都没有。

可能，就像是老郭说的那样，羊已经被人偷走，在牧场估计是再也找不回了。

丢失的，难免会让人舍不得，更可能会痛心。

10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停了一辆林小夏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车，从客厅走出来一个人，既熟悉又陌生，她看向林小夏，说：“小夏回来啦。”

林小夏有些惊讶：“姑姑。”

来的人正是林小夏的姑姑一家，算一下时间，林小夏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姑姑了。以前，林小夏总是听爷爷说姑姑很忙没有时间回来看他，现在回来看，估计就是因为林伟手上，而且伤得不轻。

姑父也出来说：“这是小夏吗，长那么大了。”

林小夏呆呆的站着，眼前的姑父，梳着潮流的发型，皮鞋发亮，左手腕上的表甚是吸睛，岁数比林峰小不了多少，可是看起来比林峰年轻了不少。

林小夏说：“姑姑，你们是来看爷爷的吗？”

姑姑说：“嗯，才从医院回来。”

林小夏说：“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姑姑说：“情况还算稳定，你别太担心。”

林小夏说：“还要回去吗？我也要去。”

林峰说：“明天再去，晚上医院没地方睡觉。”

林小夏说：“你们都回来了，谁照顾爷爷？”

林峰说：“吃了饭还要回去。”

林峰转向老郭：“真是麻烦你了，出这么一个情况。”

老郭说：“小事情，我这几天也是闲着，老爷子怎么样？”

林峰说：“准备做手术，可能要坐一段时间轮椅。”

老郭说：“能治好就行。”

吃饭的时候，他们交谈着以后的事情，特别是羊群的事情，大家都认为林伟一两年内是无法彻底康复去放羊的，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林峰也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放羊，所以觉得可能需要把羊都卖掉，结束牧羊的生活。

林小夏搭不上话，他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林伟曾今对林小夏说过，要好好读书，去大城市，那里有更广阔的世界，而不是放羊，一辈子走不出山里。

姑父像是学富五车，他对林小夏说：“要有学历，以后的社会都会看学历，读完高中，读大学，读研究生，文凭越高，道路越多。”

林峰说：“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不追求多的。”

姑父说：“得努力，有目标又追求才能干大事。”又对林小夏说：“小夏想去哪里读大学？”

林小夏说：“啊？大学?我不知道啊，我才小学毕业，我只知道芬芬姐说初中的食堂饭不好吃。”

姑父有点尴尬：“你看，你懂的就比较少，你这样，高中去市里读，大学去更大的城市，去沿海发达的城市。”

林小夏说：“为什么大学要去发达城市？”

世面，就业机会啥的林小夏是听不懂的，姑父干脆说：“因为那里不仅有食堂，还有小吃街，一路吃到撑的那种。”

可是有一句林小夏听懂了，姑父说：“挣钱多。”

对于家里羊群的事情，姑父说要么办养殖场，要么放弃养羊，因为在他看来这种零散的个人养殖虽然能有一点收入，但不值得让一个年轻人做，因为付出的多回报的太少，他还说，如果林峰要另寻他路的话也就是创业，他愿意提供资金，这值得一试。

林峰也知道羊群不会再继续存在下去，但终结还是得听林伟的决定。

吃完饭也该回医院，林小夏坚决要去，林峰坚决不让去，原因还是在羊群，林小夏也去医院了，羊群就真的没人看管了。

林小夏生着闷气，顿时间也觉得可以把羊全卖了，他想着养羊不就是为了挣钱吗，等自己考上大学，有了工作，还要羊群做什么。

小说《那一片牧场》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