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荟萃之序章后续+番外

第5章

你为什么而飞行？一声苍茫而空灵的声音回响在里昂何的梦里，这句话是用他母星的语言说出的。

为了冲破穹顶，看到更高处。他又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思绪回到一千二百多年前，在另一颗类地星球上的一片平原上。

漫天灰色的深重云层终年覆盖着这颗赤道长度只比地球短五十多千米的行星，地面上皆是长着一些不需要什么光照的植物，类藤蔓植物几乎使得大地上没有一块土壤裸露在空气中。正处于幼年时期的塔·里昂何是一位聚落首领的长子，可作为四下里德高望重的首领之子的他并不认同自己身边的同胞们终日待在被粗大藤蔓支撑起的房屋中讲述头顶上的乌云如何庇护他们的故事，因为他始终相信乌云的上面还有一个比自己现在所处环境还要美好的世界。从此他几乎一遇到无重要事情可做的时候，就会花上几天时间爬上家旁的一处落差六千多米的高山顶上，向着头顶上不到几百米的云层观望喊叫渴望得到头顶上的人的回应。后来没过多久，里昂何所处的聚落处发生了罕见的特大地震。由于震级强度过大惊动了相邻恒星系的原凡科希帝国重要恒星据点-角宇-总管留拉·恩提尔，一向注重人道主义的恩提尔将军随即向这颗只有一些不知低于自己多少的原始文明星球组织了一支援助队。那是一个行星时间的下午，在安顿完所有伤员和埋葬死者后，里昂何闲来无事见自己也在其他地方帮不上忙，便又一次向一旁几千米外的山脚下跑去。

刚经历的剧烈地震使得里昂何这时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山顶已经刺入了那总是无法触及的云层之中！这时的他心中猛然一颤，立刻兴奋地手脚并用向陡峭的山峰上攀去。无尽的希望在他心中冲撞，他坚信自己在这一次可以步入到那个一直向往的世界中去，他宁可只是看到一眼那个世界就马上和地下那些刚刚被掩埋的族人一样惨死。山势随着云层的接近越来越陡，里昂何这时并没有心思绕路去找容易攀爬的地方，只是一个劲的直着向上。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里昂何仿佛看到天中的国度在向自己招手，在当他与乌云只剩下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他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石壁再往上已经没有了可供登攀的地方，现在他的体能在一天多的剧烈运动中已经达到了极限，要知道在以前他都是会花不算休息两三天时间才登上以前那做没那么高的山峰。现在摆在它面前的只有两条选择——继续在几乎不可能找到着力点的岩壁上攀登或就这样原路返回。不出意外，他并不打算放弃，既然双手没有可扒住的地方就拿长爪在岩壁上不断扣抓，既然没有双脚可蹬住的地方就一次次不断地蹬踹岩壁。最终，湿气将他的身躯完全包围，他在向上用手寻找着力点时，已经是一片空无，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登到了新的顶峰，不过还是没有穿过厚重的云层。看着自己身下一块块被自己硬生生刨凿出的攀登点，他气愤地一头撞在面前的岩壁上，可在他刚想大声呐喊泄愤的时候，一真由远至近的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有什么东西正围绕在自己的身下山峰，这时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的里昂何也一时害怕的愣在了原地。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他发现声音迟迟没有离开，也产生了好奇的心理，在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还是决定向下退到云层下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周的昏暗逐渐消散，里昂何在来时刨出的路上不断向下移动，那声响也不断变大，他完全爬出云层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可以说真正改变自己一生的东西——一只展开宽大羽翼发出“嗡嗡”声响的怪鸟，或者说是一架打开升力辅助系统的旗帜-5战斗机。

喂，那边的，你在干什么，这里有受灾者吗？听到那用自己语言的一声并不熟练的话语，一时间让里昂何激动地恨不得立刻跳上那只大鸟，因为他认为那是上层生物在召唤他前去云层之上。

就在这座山下面不远处！不过他还是感觉先拯救那些自己的同伴为好。

好的，不过你能否和我一起去找你的同伴们，如果你有把握在我下降的过程中扒在这东西上。旗帜-5尝试降低速度以接近失速的状态高昂着机首一圈一圈靠近里昂何的身边，敞开座舱罩的飞行员向他喊到。

可这时还只能靠着直觉摸索下行着力点的里昂何几乎想都没想就在那战斗机靠近自己的时候用尽浑身力气向空中腾起，一把稳稳地抓住了旗帜-5翼面前端。

我扶稳了，可以了。里昂何之后怎么也想不明白当时他哪来的勇气从几近光滑的陡崖上直接跳到离自己五六米外且还正在以近六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飞行的机体上，总之看当时战斗机飞行员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来看，这应该不是易事。要知道，这时候里昂何的生理年龄换算成人类只有十二岁。

后来的一段时间内，不断有支援舰来到里昂何的家乡援助灾区。可与此同时的凡科希帝国内部，一场政变正在酝酿……

伽夏纪年法5626年，为了夺回曾经掌握在人民手中的凡科希帝国统治权，时任凡科希帝国五位大议员之一的科巴古·恩提尔决定利用自己祖上与各恒星系管理者的关系密谋一场针对当权政府的武装斗争。同为恩提尔家族势力的角宇总管留拉·恩提尔也理所应当地参与到了事件之中。为了组建更强大的随舰飞行员队伍，留拉不断派人到自己管辖区域内的各个居民点寻找用来培养超级飞行员。恰好当初那个带着里昂何从山上飞到山下的人正是当时留拉手下的一位极其优秀的飞行员——马克·瓦克·西良赫，他从里昂何跳上战斗机的举动上看出了他的身体素质与反应能力的优秀，于是在支援行动结束的那天，即将乘小型战斗机搭载平台离开的瓦克找来了里昂何，并问他有没有意愿和他一样飞行，本身瓦克以为这件事不跟里昂何的亲人们磨上一顿绝对办不成，可没想到向往飞到一直以来笼罩身边一切的云层上方的里昂何几乎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的邀请，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他还带上了十来个和自己同年龄段的族人朋友，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和他们的家人沟通的时间一共加起来还没有一个小时，他们的父母就都同意了自己的孩子跟随在危难时刻来帮助自己的人们，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过得更幸福吧。

瓦克站在战斗机搭载平台主舱被气泡形状透明保护罩覆盖的驾驶舱中有大约四平方米的圆形悬架指挥台上，身边与自己一同站在指挥台上的则是已经梳理过一生中第一次毛发的里昂何。搭载平台在欢送下拖着细长的尾迹升上了天空。

里昂何看着高速接近自己的云层，心中既期待又想逃避，这时他一时间还没做好迎接那景色的准备。

与云层摩擦的“沙沙”声突然结束了，很显然已经加速到一千米每秒升空的搭载平台并没有给里昂何准备的机会。

一阵强光照亮了身边的一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云层上的景色就已经透过透光率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透明保护罩壳外映入了他的眼睛。

橙黄色的恒星光芒照耀着下方逐渐远去互相簇拥的洁白彩云，能见度极高以至于以里昂何的视力已经能完全把每一处还没有下到地平线以下的云层看的清清楚楚，无数曾经被他羡慕的飞行生物在云层中穿行并逐渐远去。向上看去，一个遥远的橙色火球使里昂何本身就还未适应亮度的眼睛更加疼痛了起来，看到一旁的里昂何疼的咧开了嘴，瓦克拿自己的手挡住了他眼睛前的光，这是「恒星」。“恒星”二字瓦克用的银河系官方语，因为在里昂何一组的语言中并没有恒星的概念。哦。里昂何似懂非懂地答道，缓解了一下眼睛的压力，里昂何把目光又放在了除了那个火球之外头顶上的东西。随着搭载平台逐渐升高，四周梦幻的橘色天空也逐渐变得暗了下来，遥远的星空也逐渐显露……

一天之后，里昂何被来到了角宇港，同日被送入了当地飞行员训练基地接受体质检查。本来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瓦克决定为他进行高级评级，而不是依照惯例只评瞬时体能和瞬时智力。

飞行员素质高级评级，是以六个板块为核心，每个板块内入档最强度飞行员历史记录为1000分向无级别分为一千分用以记录。

--反应能力：76--身体能力：123--智力能力：94--生命强度：105--信息化：0--生命改造：0--

一天之后，他们拿到了这样的答案。

抛开最后两项是因为里昂何本人并没有接受过身体改造，前四项的指标属性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两项指标超过顶尖指标的十分之一，急需飞行员的角宇指挥系统立刻委托瓦克随即立刻对他展开了战斗机飞行训练，并在三年后对其进行了生命机能改造（之后简称“生理定格”），通过增强细胞的再生能力和自我修复功能，从而显著延缓生理衰老，保持长时间的战斗能力巅峰状态。

最初里昂何的座机为凡科希帝国苟赫重工旗帜-6主力全范围战斗飞行器（之后平时会用战斗机代替），这种主体俯视图呈现正三角形的战斗机有着当时凡科希帝国战斗机领域最强的大气内升力，也同时拥有一台优秀的苟赫重工旗帜计划-3.5高震喷射引擎为其提供极其强大的推力。在当地飞行员训练所与自己的座机度过了五年多时光后，里昂何已经完全可以熟练地控制自己的座机，并在多次虚拟机演习中不断斩获首位，这使得角宇议会批准其已经有资格以超级飞行员的身份参加实战，这可以保证他不会成为战斗开始无畏前突的炮灰飞行员。

伽夏纪年法5632年四月，政变在距离角宇最近的重要恒星据点瑶栾打响，已经私下打通和各恒星系总管之间关系的恩提尔家族势如破竹，在三个月之内就已经接管了首都罗拉周围的所有恒星系。见己方大势已去，不愿屈服于外族人的当权者调集重兵于罗拉恒星四号轨道，准备做最后的抵抗。

同年八月，里昂何被分配至凡科希帝国恩提尔革命军/反叛军旗舰冬狼号恒星级重型曳炮舰随舰第一微型战斗飞行器队正式参与作战。

伽夏纪年法5632年八月二十七日早晨五点半，正式进攻的命令下达，里昂何从停泊在对峙线边界处的千流河号重型曳炮舰起飞迎敌。由于接受了一系列生物改造和训练，此时他的作战技术已经有了大大提高。

经过三个小时在宇宙空间中的前进，里昂何所处的第一主力梯队共六十三台超级飞行员机组与敌军先头战斗机梯队交火。作为首位僚机的里昂何先是并未听取自己长机的外围观望命令，果断地开启引擎能量过载穿过敌方机群破坏对方防御阵型，利用对方战斗机瞬时加速差于自己在穿过敌群后迅速继续加速向外逃逸，在敌机失去目标后继续转身返回持续这种战斗方法。在一个来回之后，里昂何抓住一架敌机的转向失误，咬住对方并使用15（伽夏）口径（约合34.6mm）实体机炮拿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实战战绩。

这场混战以革命军/反叛军损失二十九台超级飞行员机组为代价，使政府军/旧军共损失四百九十一架战斗机。里昂何在这次战斗中共击毁敌机五十七架，只比元老级哲人飞行员博托·余莎在这次战斗中取得的五十八架的战绩少了一架，这使得正在冬狼号上指挥战斗的留拉·恩提尔亲自会见了这位才刚刚加入军队不到六年的少年，并答应在政变胜利后给予他哲人仪仗。

终于，在里昂何共出击二十九次，击毁各类敌机共二百八十四架后，5632年九月十三日，神圣的罗拉白旗再一次飘扬在了凡科希大议会广场前。对于此次政变，后人称之为第三次罗拉革命。

里昂何在这次战斗中获得了象征着民会战斗机飞行员第一荣誉的山峦万古勋章 。三个月后，他在罗拉的哲人殿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哲人仪仗-诺畔轮式飞机（一把小刀），并正式进入了新成立的凡科希合民会王牌超级飞行员行列。

时代在变化，原本的旗帜系列一型一型地落伍，里昂何在驾驭现在的旗帜-27之前，换过三次机型，且都是旗帜系：旗帜-6、旗帜-9、旗帜-18、旗帜-23。

在此之后，已经在民会政府系统中有了足够的权力的里昂何不断为自己的母星提供生活优化与技术帮助。不到三年，他的故乡已是遍地拥有高强度抗震能力的高楼高桥，一次次望着在原先那个黯淡至极的大地上交相辉映的霓虹流光，看着乘坐环状磁力高空电梯来到云层上观景的与自己最初开始攀登高山差不多年龄的一名名同族人，诺畔·塔·里昂何这时明白了自己为了什么而飞行——突破那看似不可逾越的穹顶。

回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