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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证:全章+后续

青山证:全章+后续

东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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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证:全章+后续》,是网络作家“林涛张桂兰”倾力打造的一本都市小说,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林涛(某省直机关干部,主动请缨担任石盘村驻村第一书记)的扶贫故事。 从“水土不服”到“心融乡土”,从“摸石过河”到“精准施策”,带领深度贫困的石盘村实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脱贫,展现“精准扶贫”方略的磅礴伟力与基层干部的奉献担当。(以四川省某局驻难江扶贫工作队为故事原型创作,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不妥请联系作者)...

来源:cd   主角: 林涛张桂兰   时间:2025-06-09 19:21:10

小说介绍

小说《青山证:全章+后续》是作者“东聿士”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林涛张桂兰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记忆里泥泞不堪、牲畜粪便横流的“水泥路”,变成了平整光洁的“洋灰路”;那些歪斜破败、如同风中残烛的土坯房,大半被簇新敞亮的砖瓦房取代;村部旁边,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崭新的旗杆上猎猎招展;远处梯田里,不再是蔫头耷脑的玉米,而是大片大片蓬勃的、泛着希望光泽的药材……眼前的石盘村,像一幅被重新晕染的画卷,...

第19章


石盘村的秋,是流金的。梯田层叠,重楼墨叶如伞,黄精茎秆挺拔,玉竹油绿泛光。山风裹挟着清苦的药香,掠过新建的水泥路,拂过白墙黛瓦的搬迁新居,也吹进了村西头那座依旧低矮却整洁了不少的刘家老屋。院门口,刘强——这个离家五载的游子,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像一尊凝固的石像,怔怔地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村庄。

记忆里泥泞不堪、牲畜粪便横流的“水泥路”,变成了平整光洁的“洋灰路”;那些歪斜破败、如同风中残烛的土坯房,大半被簇新敞亮的砖瓦房取代;村部旁边,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崭新的旗杆上猎猎招展;远处梯田里,不再是蔫头耷脑的玉米,而是大片大片蓬勃的、泛着希望光泽的药材……眼前的石盘村,像一幅被重新晕染的画卷,色彩饱满,生机盎然,与他记忆中那个灰暗、沉寂、散发着衰败气息的故乡判若云泥。

“强子?真是强子?!” 一声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呼唤从身后传来。刘强猛地回头,只见母亲刘婶佝偻着背,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抓着一把未择净的野菜。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更深的沟壑,但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

“娘!”刘强喉头一哽,大步上前,紧紧握住了母亲那双粗糙如树皮、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和厚重的生活印记,让他心头一酸。“娘,我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啊!”刘婶的泪水终于滚落,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淌下,滴在儿子温热的手背上,“瘦了……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她抬起枯瘦的手,想摸摸儿子的脸,却又有些怯怯地缩了回去。

“不苦,娘。”刘强摇摇头,拉着母亲往屋里走,“村里……变化真大!”他环顾着虽然依旧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堂屋,墙上贴着几张合作社分红和药材种植技术的宣传画,“路通了,房子新了,听说药材也种成了?”

“是啊!多亏了林书记!”刘婶提到林涛,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有了神采,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林书记是党派来的能人!带着大家伙儿在石头缝里刨金子!修路,引水,种药材,还给我们这些老骨头找活路……”她拉着儿子走到里屋墙角,指着几个用旧报纸盖着的竹编簸箕、箩筐,“喏,娘和村里几个老姐妹,就靠着这点祖传的手艺,在林书记张罗的‘竹编互助组’里,编点小物件,合作社帮着卖,也能换点油盐钱。”

刘强蹲下身,轻轻掀开报纸。簸箕和箩筐编得细密精巧,用的是后山老竹,带着天然的纹理和清香。然而,款式老旧,多是些农家自用的家什,边缘甚至有些毛糙。他拿起一个箩筐,指尖摩挲着那略显僵硬的竹篾,心头五味杂陈。母亲的手艺还在,但这份手艺,在这飞速变化的时代里,显得如此落寞和格格不入,如同角落里蒙尘的老物件。

“手艺是好手艺,”刘强轻声说,尽量不让失望流露出来,“只是……现在外面城里人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了。”

刘婶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一下,随即又强笑道:“能换点钱就挺好!咱庄户人,图个实在。林书记说了,这叫‘变废为宝’,‘家门口增收’!”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刘婶!听说强子兄弟回来了?这可是咱们石盘村飞出去的金凤凰归巢啊!”

林涛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老支书王德福。他穿着半旧的夹克,裤脚还沾着田间的泥点,笑容却如同秋日的暖阳,真诚而富有感染力。他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到了刘强手中的竹编箩筐和刘婶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林书记!老支书!”刘强连忙起身,带着几分局促和敬意。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眉宇间却沉淀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担当,眼神明亮而坚定,仿佛能穿透人心。

“强子兄弟,欢迎回家!”林涛用力握住刘强的手,那手掌宽厚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热情,“在外面的大厂子搞设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正好,快帮我参谋参谋!”他不由分说,拉着刘强就往外走,“走,带你去看看咱们的‘竹编互助组’,这可是村里留守大娘大婶们的‘钱袋子’,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所谓的“竹编互助组”,设在村祠堂旁一间闲置的旧仓房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竹篾的清香和陈年木料的气息。七八个和刘婶年纪相仿的妇女,正埋头坐在小马扎上,手指翻飞,熟练地将青黄相间的竹篾编织成型。她们佝偻着背,花白的头发在额前垂下,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长年累月保持一个姿势,让她们的腰背僵硬酸痛,不时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用手捶打几下后腰,发出压抑的闷哼。

地上堆放着编好的成品:笨重的簸箕、硕大的箩筐、粗糙的竹席……样式陈旧单一,透着浓浓的乡土实用气息,与现代审美和市场需求相去甚远。角落里,还堆着不少积压的存货,落满了灰尘。

“林书记,又带人来看了?”负责的张婆婆抬起头,脸上挤出一点疲惫的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这些……还是卖不动啊。合作社王会计说,城里人嫌笨、嫌土,摆家里占地方,不如塑料的轻巧……唉,白费了功夫。”她拿起一个编了一半的箩筐,竹篾在她枯瘦的手指间显得有些滞涩。

其他几位老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涛和刘强,那眼神里混杂着期盼、茫然和一种被市场抛弃的无力感。她们的手艺是祖辈传下来的,是浸在骨子里的本能,却仿佛成了这个新时代的“鸡肋”。

刘强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眼前的情景,与他所在的那座沿海城市灯火通明、充满活力的设计工作室,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一边是时尚前沿,瞬息万变;一边是古老技艺,在生存的边缘挣扎。他看着母亲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张婆婆眼中黯淡的光,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不能让这些承载着乡愁和母亲心血的技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湮没在尘埃里!

“林书记,”刘强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在沉闷的作坊里响起,“咱们石盘村的竹编,底子好!竹子韧性强,纹理天然漂亮!问题不在手艺,在于设计和市场!守着老样子,路会越走越窄!”他拿起一个笨重的簸箕,指着它的结构和边缘,“您看,太厚重,不精巧。颜色也单一。城里人现在追求的是什么?是环保、是自然、是独特的设计感!是能放在书桌上当摆设,能挂在墙上当艺术品的物件!”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我们可以转型!做小而精的工艺品!比如竹编灯罩,光影透过竹篾缝隙,能营造出独特的美感!比如首饰盒、笔筒、收纳篮,融入现代简约或者中式禅意的设计!还可以尝试染色,用天然的植物染料,做出更丰富的色彩层次!**‘非遗+文创’!** 老祖宗的手艺,一样能讲出时尚的新故事!”

刘强的话语,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作坊里沉闷的阴霾。林涛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暗夜中点燃的火炬!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有力:“好!说得好!‘守正创新’!老手艺不能丢,但更要与时俱进!强子兄弟,你懂设计,了解市场!这‘非遗工坊’,非你领头不可!村里提供场地、材料、人手!政策上,返乡创业有补贴,小额贷款有优惠,乡里还有文创产业扶持资金!销路,我们合作社有电商平台,还能对接省城甚至省外的文创公司、旅游景点!只要你肯干,石盘村就是你施展才华的舞台!”

“对!强子!回来干吧!”老支书王德福也激动地搓着手,“你娘年纪大了,你在身边,她安心!咱村也需要你这样的能人!”

刘婶看着儿子,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不舍儿子再次远行的牵绊,更有对儿子能在家乡施展抱负的隐隐期待。

刘强看着林涛眼中燃烧的信任火焰,看着老支书殷切的目光,看着母亲那交织着不舍与期盼的眼神,再看看作坊里那几位停下活计、正用希冀目光望着自己的大娘……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心头。五年漂泊,积累的经验、见识、人脉,不正是为了改变吗?改变自己的命运,不也能改变家乡这些如母亲般劳碌却收获微薄的老人的命运?

“林书记!王支书!娘!”刘强挺直脊梁,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金铁交鸣,“我留下!这‘非遗工坊’,我干了!我要让咱石盘村的竹编,不再是角落里的土簸箕,要让它变成城里人追捧的‘香饽饽’!让大娘大婶们的手艺,变成真金白银!”

“好!”林涛重重一掌拍在刘强肩上,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石盘村欢迎归雁!‘乡村振兴,关键在人’!强子兄弟,你就是咱们石盘村产业升级的‘领头雁’!有什么困难,随时找我!党支部、村委会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石盘村的沟沟坎坎。刘强要留下办“非遗工坊”,做时髦竹编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留守的妇女老人们看到了家门口挣钱的新希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纷纷打听工坊什么时候开工。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村东头,赵家那栋鹤立鸡群的二层小楼里,气氛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赵老三阴沉着脸,靠在铺着软垫的太师椅上,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孙二垂手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子的脸色。

“刘强?哼,毛头小子,读了几年洋墨水,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赵老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佛珠捻动得嘎吱作响,“搞什么‘非遗’?弄什么‘文创’?花里胡哨!能当饭吃?我看就是林涛那小子搞的新花样,想压老子一头!”

他猛地将佛珠拍在红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竹编?以前那些破筐烂篓,老子压价收,转手卖给山外的小贩,还能赚几个辛苦钱。现在好了,被他们这么一搞,价格抬上去了,货源也掐在合作社手里!断老子财路!”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还有那些老娘们,以前农闲时帮老子干点零活,剥个药材、分个山货,工钱老子说了算!现在都跑去搞什么‘文创’,工钱还由合作社定?反了天了!”

“三哥,那小子仗着林涛撑腰,口气不小呢。”孙二适时地添油加醋,“听说还要招工,优先用留守的妇女老人,工钱比您这边剥药材高不少!这不是跟您抢人吗?长此以往,您在这村里的威信……”

“威信?”赵老三嗤笑一声,眼中寒光闪烁,“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跟我谈威信?林涛我一时半会儿动不了,还动不了他刘强?”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刘强他娘,不是还在村里吗?跟我家还沾点老亲。去,备点东西,我亲自去‘看看’她老人家。顺便……跟她聊聊‘远香近臭’的道理。儿子在外头有出息,何必回来趟这滩浑水?万一工坊搞砸了,欠一屁股债,连累老娘,那可就……呵呵。”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浑浊的茶汤映着他眼底的算计。

“明白!三哥高明!”孙二心领神会,脸上堆起谄媚的笑,“我这就去准备!”

当天傍晚,赵老三提着两盒包装精美的点心,踱着方步,走进了刘家低矮的院门。他脸上堆着程式化的、近乎虚假的热情笑容,声音洪亮:“老姐姐!在家吗?老三来看您啦!”

刘婶正在灶间做饭,闻声出来,看到赵老三和他手里的东西,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和不易察觉的惶恐。赵老三在村里的“威名”,她是深知的。

“赵……赵老板?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刘婶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老姐姐,见外了不是?叫啥老板,叫老三!”赵老三熟稔地将点心放在堂屋那张三条腿的破桌子上(第四条腿依旧垫着石头),目光却扫过屋里简陋的陈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听说强子回来了?还要在家办大事?哎呀,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不过嘛……”他话锋一转,拖长了音调,脸上露出“推心置腹”的忧虑,“老姐姐,不是老三多嘴。这办厂子,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机器一响,黄金万两?那是唱戏的词儿!现实是,机器一响,花钱如流水!房租水电、材料人工、税费杂项,哪样不是钱?强子那点积蓄,够填几天的?”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如同吐信的毒蛇:“林涛那小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政策补贴、贷款扶持,听着好听!可您想想,那钱是那么好拿的?条条框框卡死人!就算拿到了,万一厂子赔了,那可是要背债的!强子年轻,大不了拍拍屁股再出去闯,可您呢?您这老屋,怕是都得抵出去!到时候,您住哪?喝西北风啊?”

他观察着刘婶骤然苍白的脸色,继续添柴加火:“强子在大城市,有技术,有稳定工作,前程似锦!何必回来冒这个险?守着这穷山沟,跟一群老娘们捣鼓些卖不上价的竹篾片子?‘父母在,不远游’是不假,可更要‘游必有方’啊!他在外头站稳脚跟,把您接出去享福,那才是正道!回来趟这浑水,万一陷进去,可就拔不出脚了!到时候,您哭都来不及!”

赵老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毒液,精准地刺中了刘婶心中最深的恐惧——怕拖累儿子,怕失去这唯一的栖身之所,怕晚景凄凉!她枯瘦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慌和动摇。

“娘!我回来了!”就在这时,刘强充满活力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他刚和林涛、老支书从乡里谈完贷款意向回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一进门,看到赵老三和他娘那煞白的脸色,心中顿时一沉。

“哟,强子回来了?”赵老三瞬间换上一副笑脸,仿佛刚才的阴鸷从未存在,“正跟你娘唠家常呢!你们忙,你们忙!我先走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婶一眼,背着手,踱着方步离开了。

“娘,赵老三来干什么?”刘强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切地问。

刘婶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无力地摇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强子……要不……咱别弄那工坊了?赵老板说得对……风险太大……娘……娘怕……”

刘强的心猛地一沉,怒火瞬间在胸中升腾。赵老三!果然是他!

“娘!”刘强蹲下身,紧紧握住母亲冰凉颤抖的手,直视着她充满恐惧的眼睛,声音沉稳而有力,“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那是眼红!是怕我们干成了,抢了他的风头,断了他压榨乡亲们的财路!林书记是真心为村里好,政策都是实打实的!您儿子也不是愣头青!我有技术,懂市场,还有林书记和合作社的支持!这工坊,一定能成!不仅能成,我还要让您,让张婆婆她们,都能靠自己的手艺,在家门口挣上体面的钱!让赵老三看看,时代变了!石盘村,不是他说了算!”

刘强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着母亲心头的阴霾。刘婶看着儿子眼中燃烧的自信和决心,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那巨大的恐慌,似乎被这坚定的力量所安抚,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眼中的绝望渐渐退去,多了一丝对儿子的信任。

然而,赵老三的阴招并未停止。就在“石盘竹韵”非遗工坊紧锣密鼓筹备,即将挂牌招工的前夕,一股污浊的暗流悄然在村里蔓延。

“听说了吗?刘强那工坊,机器贵得要死!声音还大,吵得人睡不着觉!”

“可不是!还说优先用留守的?哼,我看就是骗人的!到时候肯定先紧着他家亲戚!”

“孙二说了,那什么‘文创’,就是骗城里人傻钱多的玩意儿!根本不靠谱!万一卖不出去,工钱都发不出来!白干!”

“赵三哥是好心,提醒大家别上当!跟着刘强干,小心血汗钱打了水漂!”

“还是老老实实给赵三哥剥药材吧,钱少点,但现钱稳当!”

……

这些带着明显指向性的流言蜚语,如同瘟疫般在村巷间传播,由孙二等人添油加醋地散播开来,精准地撩拨着留守妇女老人们最敏感的神经——对未知风险的恐惧和对微薄但“稳定”收入的依赖。刚刚被刘强和林涛点燃的热情,如同遭遇了寒流,迅速冷却下来。原本踊跃报名的一些人,开始变得犹豫观望,甚至悄悄退出了报名名单。工坊招工,陷入了僵局。

“林书记!强子!这可咋办啊?”张婆婆拄着拐杖,急火火地找到正在布置工坊场地的林涛和刘强,脸上满是焦虑和愤怒,“赵老三那伙人太不是东西了!到处嚼舌根!现在人心都乱了!好些人不敢来了!”

刘强看着空荡荡的报名登记表,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刚搬进来的工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愤怒、委屈、还有一丝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林涛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冷静。他拍了拍刘强的肩膀:“沉住气!赵老三这是黔驴技穷了!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怕了!怕我们真干成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谣言止于智者,更止于行动!走,开村民大会!当着全村人的面,把话挑明!把账算清!把前途亮出来!”

翌日上午,石盘村祠堂,人声鼎沸。阳光透过天井,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每一张或期待、或疑虑、或麻木的脸庞。林涛、刘强、老支书站在祠堂正中的八仙桌前。赵老三、孙二和王会计则坐在前排,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戏谑。

林涛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如钟,响彻祠堂:

“乡亲们!今天召集大家,就一件事!说说咱们马上要开工的‘石盘竹韵’非遗工坊!说说工坊的招工和待遇!也说说,最近村里刮的这股歪风邪气是从哪来的!”

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赵老三脸上:“有人造谣,说工坊机器吵!我告诉大家,我们引进的是最先进的静音破篾机和打磨机!噪音比拖拉机的声响小得多!说优先用亲戚?工坊用工,由合作社统一登记、公开选拔、按手艺说话!名单公示!欢迎监督!说工坊是骗局,发不出工钱?好!那我今天就在这里,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立下军令状!”

林涛猛地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高高举起:“这是乡信用社批准的工坊启动贷款!这是县文旅局的非遗工坊专项扶持资金批文!白纸黑字,红章大印!钱,已经到位!‘就业扶贫车间’的牌子,乡里马上就送来!工坊的运转资金,有保障!乡亲们的工钱,月结!绝不拖欠!合作社账户公开,随时可查!”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铿锵:“工钱多少?底薪加计件!熟手大娘,只要肯干,一个月挣一千五到两千,轻轻松松!比在家剥药材、看老天爷脸色,强不强?在家门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能照顾家里老小,好不好?”

底薪加计件!一千五到两千!家门口!

这几个词如同投入滚油锅的水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了锅!留守的妇女老人们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巨大的心动!赵老三那边给出的剥药材工钱,一天累死累活也就二三十块,还不稳定!这差距,太大了!

赵老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紫檀佛珠捏得咯咯作响。

“至于销路?”林涛冷笑一声,示意刘强上前。刘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打开随身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林涛带来的便携投影仪),将连夜赶制的PPT投影在祠堂斑驳的白墙上。

屏幕上,展现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精致典雅的竹编台灯,光影交错,宛如艺术品;小巧玲珑的首饰盒,镶嵌着天然纹路的竹片,古朴又时尚;造型别致的收纳篮,线条流畅,色彩淡雅;还有融入现代设计的竹编屏风、壁饰……每一件都颠覆了人们对传统竹编的认知,充满了现代美感和实用价值。

“乡亲们!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产品!”刘强指着屏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充满了自信,“这不是土簸箕!这是艺术!是文化!是城里人愿意花钱买回去装点生活的‘宝贝’!我们合作社的电商平台已经上线预售!省城两家大型文创公司、还有邻省的旅游景区,看过样品后,已经签下了意向订单!销路,不是问题!只要咱们东西好,市场大得很!‘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咱们的好竹子,加上大娘.们的好手艺,再加上好的设计和营销,就是能变成真金白银!”

精美的图片,明确的订单,刘强专业的讲解,如同最有力的回击,彻底粉碎了“卖不出去”的谣言!祠堂里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声,留守妇女们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林书记!刘强!俺报名!俺手艺不差!”张婆婆第一个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俺也报!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能挣这么多钱,还能跟老姐妹们一起,多好!”

“算俺一个!俺就不信了,赵老三还能一手遮天?!”

……

响应声此起彼伏,瞬间汇成一片手臂的森林!赵老三、孙二和王会计坐在人群中,脸色铁青,如同霜打的茄子。赵老三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刘强和林涛,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孙二和王会计连忙灰溜溜地跟上。他们的离场,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反而引来了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障碍扫除,“石盘竹韵”非遗工坊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正式挂牌成立。挂牌仪式简单却隆重。崭新的“就业扶贫车间”和“非遗工坊”两块牌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乡信用社、县文旅局的代表亲自到场,带来了政策兑现的喜讯。

工坊内部,经过刘强的精心规划和布置,焕然一新。明亮的光线透过新装的窗户洒进来。工作区划分合理,崭新的静音破篾机、打磨机、砂光机等设备整齐排列,散发出淡淡的机油味。宽敞的操作台前,张婆婆、刘婶等第一批二十几位经过选拔的“老艺人”穿上统一的围裙,戴着老花镜,围坐在一起。她们手中不再是笨重的老篾刀和粗糙的篾条,而是经过机器初步处理的、光滑匀称、甚至染上了淡雅青绿或赭石色的精致竹篾。

刘强穿梭在工位间,耐心地讲解着新设计的图纸和编织技巧。他的讲解深入浅出,将现代设计理念与古老技法巧妙融合。

“张婆婆,您看这个灯罩的收口,不用传统的死扣,用这种活络的穿插法,更显灵动。”

“娘,这个杯垫的图案,用挑一压二的‘人字纹’打底,中间点缀点染色的细篾做小花,既结实又好看。”

“李大娘,您手稳,负责细篾编织这个首饰盒的盖子,花纹按图样来,慢点没关系,要的是精细!”

老人们起初有些笨拙和忐忑,但很快,浸在骨子里的手艺被唤醒,在刘强的引导下,手指重新变得灵活起来。她们专注地编织着,眼神不再是麻木,而是充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对创造美的认真。竹篾在她们指尖跳跃、穿梭,发出细微而悦耳的沙沙声,如同秋蚕食叶。那声音,不再是生活重压下无奈的呻吟,而是创造价值的动人乐章。

林涛站在工坊门口,看着这热火朝天又秩序井然的景象,看着大娘们脸上洋溢着的、久违的成就感和笑容,看着刘强专注指导的身影,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和自豪。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动人的一幕,发给了远在省城一直关注着石盘村的陈明,附言:“归雁已筑巢,老树发新枝!”

一个月后,第一批融合了传统技艺与现代美学的竹编产品——台灯、首饰盒、杯垫、收纳篮、小屏风等,经过精心包装,承载着石盘村留守群体的希望和刘强的设计梦想,通过合作社的电商平台和物流渠道,发往了省城的文创公司和邻省的旅游景区。

等待的日子,如同弓弦紧绷。刘强表面镇定,内心却焦灼万分。工坊的运转、材料的消耗、人力的投入,每一天都是成本。大娘们虽然领到了第一个月的保底工资,但眼神里也藏着对未来的忐忑。赵老三那边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偶尔传来的几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依旧像苍蝇般令人厌烦。

终于,在深秋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刘强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是省城“雅集”文创公司的采购经理。

“刘总监!恭喜!你们发来的样品,尤其是那款‘山月’竹编台灯和‘青峦’收纳系列,在我们门店的预售反馈爆了!客户评价极高!我们决定追加订单!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们的产品被一位来考察的北欧客商看中了!他对这种融合了东方自然美学和精湛手工艺的作品非常感兴趣,意向订购一批作为圣诞礼品!要求尽快打样确认!刘总监,你们石盘竹韵,要走向国际了!”

话筒里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在刘强耳边炸响!巨大的喜悦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他淹没!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唇哆嗦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强子?咋了?出啥事了?”一旁的刘婶看到儿子异样的神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刘强猛地转过身,脸上因巨大的激动而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狂喜的泪光。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工坊里所有停下手中活计、正紧张望向他的大娘们,大声喊道:

“娘!张婆婆!李大娘!各位婶子!成了!咱们的订单……爆了!省城追加!还有……还有外国客商看上了!要买咱们的东西!咱们的竹编……要出国了!”

“轰——!”

短暂的死寂后,工坊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成了!真成了!”

“老天爷!咱编的东西能卖到外国去?”

“强子!好样的!林书记!咱没跟错人!”

“发工钱!发奖金!过年能给孙子买新衣裳了!”

……

张婆婆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抓住旁边刘婶的手,两个老人又哭又笑。李大娘拿起手中刚刚编了一半、造型别致的竹编小果盘,摸了又摸,仿佛第一次认识它真正的价值。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兴奋中。

刘强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激动和喜悦而容光焕发的脸庞,看着她们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前所未有的自信光彩,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眼眶。他走到母亲身边,用力抱了抱她佝偻瘦小的肩膀。刘婶拍着儿子的背,哽咽着:“好……好……我儿有出息……娘高兴……高兴……”

窗外的细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如同熔金般泼洒在石盘村的群山和新居上,也透过工坊崭新的玻璃窗,温柔地笼罩着这片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小天地。机器的低鸣、竹篾的沙沙声、大娘们爽朗的笑语,交织成一首最动人的乡村交响曲。

刘强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青山,望向山脚下那条蜿蜒如带、通向广阔世界的水泥路。归雁的翅膀已经张开,古老的技艺在新时代的脉搏中苏醒。他知道,这工坊里跳跃的灯火,不仅照亮了竹篾,更照亮了石盘村留守群体脚下那条通往尊严与富足的新路。而他这只归雁,终于在家乡贫瘠却充满韧性的土地上,筑起了属于自己的、充满希望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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