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知道的世界

第3章 扼杀幻影

混沌。

原戾天恢复视觉，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高大树木。

树木很高，密密麻麻遮蔽天空，看不见阳光。

其上缠绕着一条条藤蔓，发出莹莹绿光，提供了几分晦暗的光亮。

原戾天握了握双手，察觉到自身力量的充盈，但与本身的力量体系有所区别。

“这片天地……好奇怪！

她环顾四周，隐约感知到弥漫虚空的无数异种意识。

这些意识在“混沌之中一直引发某种隐秘的变化，持续不断改变着环境、生灵。

而这片天地包容各种规则，同时似乎具备无限的属性，拥有庞大广泛的范围。

“这些意识真的像是神一样，在创造世界……

原戾天突觉悚栗，一个恐怖的事实浮现。

“那我呢？真的只是那个名叫纪摘星的普通人创造出的神灵？

如果这个猜测为真，那她凄惨的童年，绝望的过往算什么？

编织出那一切的意义何在？

原戾天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这里是‘最初迷宫’，役神者在混沌的起点。

纪摘星此刻正躺在床上，意识沿着与原戾天的莫名联系看到此地。

两人知觉共享，若身临其境。

原戾天暂且放下想法，内心问道：“最初迷宫是什么意思？我需要做什么？

“役神者在混沌的第一步，是建立关于这方世界的认知地图。根据你的知识、经验、觉感、在最初迷宫的表现，抵达不同的出口。

“根据‘我’的？原戾天有些疑惑。

“没错，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行动任意，靠你走出迷宫。

原戾天思考了一瞬，突然道：“你说我们两个互惠互利，那你在这个世界想要的是什么？

她补充道：“不要再说成为役神者之类的话，那应该只是实现你欲望的条件，而非目标。

纪摘星知道她的想法。

人的行动总有趋向性。

了解一个人的目标，就能从平时的行为判断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我么，目标是沿着役神者的路一直走下去。至少现阶段是这个。

纪摘星笑了笑，原戾天一时间没有体会到笑声的含义。

他继续说道：“说来惭愧，可能还太过年轻，一生没受过什么苦。不缺钱，不缺爱。所以想看看这个社会所推崇的人群有什么样的特殊性。

原戾天沉默片刻，道：“那如果你成为役神者的路断了呢？

由于两人意识相合，每个字每句话表达的含义都很明确。

“役神者这种有别于她原本世界的超脱体系很明显需要一个“神。

当“神死亡，这条路也就断了。

纪摘星传来轻笑，“我对你的信心还是挺强的。

这句相当于没回答。

原戾天不再说话，凝神于眼前的森林，缓步向前走去。

整座森林的气氛太过阴郁，令人有种不得不逃离的冲动。

原戾天握紧手中的剑，剑早已出鞘，锋利的剑身上缠绕着黑白两色扭曲如蛇的光华。

这里辨不清方向，原戾天以初始位置为参照，一直前进走了近半个小时，眼前的单调景象才结束。

没有波澜，没有突袭。

仿佛这里只有原戾天一个“人的存在。

她看着不远处由各类植物组成的庞大圆形拱门，愣了一下，疑惑道：“这是出口？

纪摘星仔细观察拱门的细节，尤其是正中水镜般的膜。

“当你自然而然有了出口的想法时，这便是出口。显然，这个是……

他有点懵。

按照幻影汇集前人总结的经验，最初迷宫会综合考量役神者的素质。

结合不自觉的行为、不受控的灵念送役神者前往混沌的内部。

需要杀死迷宫中的幻影生物，取得一定的线索才能构成出去的条件。

但原戾天的这个过程竟然完全省略了！

走走就能找到门，小说角色变成的神这么牛？

纪摘星暗自咋舌。

不过他还是叮嘱道：“小心变故，有些太平静了。

原戾天点头，蓄势待发。

然而直到进入拱门，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她似有所觉回头，遥遥与一双金色的眼睛对上。

金色双眸高悬天际，如同两轮太阳。

无情而威严，炽热如燃烧。

与其对视，原戾天惊觉一阵悚栗。

来不及仔细察看，她眼前一花，消失在原地。

待她走后，金色双眸凝视许久，发出模糊的呓语：“新神？注定是败者……

不知疆域的最初迷宫随着声音一阵动荡，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俯瞰广袤森林，浮现一张庞大的面孔，满是痛苦。

组成面孔的树木随着面孔表情变幻颤抖、挣扎，发出绝望的哀鸣。

继而大片大片地倾塌，崩灭！

整座森林赫然是一体的，由无数植物生灵构成。

如此强大的旧神，在天际存在的低弱声音下，却连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可见金眸主人的伟力。

虚空只留一句平淡的话回荡：“你们还不够资格听到我的话。

……

景色再度改变，原戾天这次身处一条平整的道路上。

风声呜呼，黄沙漫天。

她的头发在风中飞扬，侧着身子向后望去，再也看不到那金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很强！原戾天凝重道。

现世的纪摘星身躯不自觉颤抖一瞬，回道：“最初迷宫看来还是有隐藏的秘密。不过也对，有关混沌，什么出现都不足为怪。

他长吁一口气，“之后应该没有机会再和那位接触了，不管是什么层次的旧神，只要别降临现实，就和我无关。

原戾天自语：“无关么……希望如此。

天赋神通“权衡隐约多出了某种预感，她一时无法辨明。

哒哒哒哒！

清脆的踏地声打断了原戾天的思考。

漫天的黄色尘沙中有数道人影勾勒出轮廓。

他们走近后，原戾天略微讶然。

“这些人，怎么像是我那个世界的西方异族之人？

稀稀拉拉共有十五人，棕色、褐色发色，眸子或是碧绿，或是淡蓝。

衣着多是遮掩口鼻的大袍，防沙防尘。

最显眼的是其中一人。

金发碧眼，穿着一身厚重的骑士盔甲，手拉缰绳，牵着一匹两米二之高的枣红色战马。

魁梧的身躯背负十字阔剑，战马则驮着行李、长枪以及鸢形盾牌。

男人虽然风尘仆仆，却不失英武挺拔。

“骑士？看来的确到了一个役神者极少的地方。

纪摘星心中一动，暗道一声果然。

不同民族，不同文化土壤的役神者一般会去往不同的地域。

混沌中因此诞生了以国家为边界的聚集地。

他本意是让最初迷宫以原戾天为模板，开启一道特殊的门。

小说中的人物，就算是以类似这个世界的文化为基础，终究还是会有所不同。

那些纪摘星没有书写的细节部分应该会被金手指补全。

所以，原戾天去往的会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不在已知范围，或者临近已知范围。

眼前的人除了那位骑士，显然都是普通人，而骑士非役神者。

正常来说，只要穿过最初迷宫，役神者就会达到【位格】阶位，并出现在混沌神话、传说的某个地方。

之后将成为其中的一道幻影，通过夺取神话、传说中的核心事物宣扬自己的威名提升神性。

这个过程称为【扼杀幻影】！

是役神者赖以成长的重要途径。

这亦是阻止旧神进入现实的有效手段。

当【扼杀幻影】的完成度达到一定程度，这段传说就会被役神者的名号替代，不复存在！

自然就不能化虚为实，降临引发危害。

眼下的开端中暂时没有役神者的存在，原戾天就能有更多机会完成神性的积累。

骑士模样的男人遥遥望着远方，似是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疲惫的笑容。

他的声音带着肃然和神圣，道：“各位，前方正是黄金国，我等旅途的终点。

漫天的黄沙骤然如帷幕般掀起了一角，众人这才发现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座宏伟瑰丽、黄金砌成的城池巍然矗立。

同时看见的还有道路前方汹涌的人潮。

如蚂蚁、虫豸，向着黄金之城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