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记

第4章 失而复明

闻言，我仔细感应了一下。

左眼重现光明了！

原来自从我醒来左眼睛就可以看见了，只是我做的那个梦过于离奇与梦幻，导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眼睛已经复明了。

“妈！我可以看见了，我好了……此时的我激动万分，大喊大叫着。

原来，一个人失明前，根本体会不到黑暗的恐怖。然而，当终日处于黑暗中，一个人享受漫无边际的孤寂，在这黑暗之中，哪怕有一丝的光芒都是极大的救赎。

重见光明的感觉真好！

但是，随后我觉着又似乎有着一丝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虽然左眼复明了，但有种感觉却是很奇怪。

左眼中的事物清晰可见，但又有些雾蒙蒙的感觉。这就像是起了一场大雾。

我知道屋子里是不可能起雾的，况且，我右眼一直都是毫无异常。我只能相信右眼的感觉了。

“好了是好了，但是看东西又模糊又清楚……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样表达，支支吾吾的，说的也含糊不清。

这层雾气迟迟不肯散去，但也影响不大。

我妈听见我眼睛好了，也有些开心：“没事就行，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左眼重见光明，我失而复得，不瞎已经是大幸运了，也许是短暂失明，又突然复明，眼睛没有适应过来呢？我相信会好的。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早早吃完了早饭，又去医院复查。

医生还是没有检查出什么，一切正常。听闻我眼睛复明的消息，也是道来了祝贺。

现在我的眼睛看东西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这些事物被抹去了色彩，只有白色。迟迟不肯消散，我只好搞了个眼罩戴着。

为了祝贺我眼睛康复，全家又去吃了一场大餐，全都高高兴兴。倘若我真的瞎了，我还这么年轻，对一个普通的家庭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甚至以后会成为一个社会废人。当然，我还有另一只眼睛。倒是也没有我说的这么不堪。

残阳隐山去，踏月芒而归。就这样，来回又奔波了一天。

开春的晚风显得有些清冷，温暖的空气中又夹杂着冬天的些许寒意。

“早点睡吧，过了明天就要上学了。爸爸对我这般说道。

我应付了一声就去睡觉了。但是睡不睡谁知道，游戏肯定还是要干两把的。

我是一名高二学生，作业繁多，经过不懈努力肝完了，好不容易腾出时间去潇洒一下。这场寒假，真的是匆匆而过。本来剩下没几天了，我的眼睛又突然失明，浪费了两天上分的大好光阴。

胡乱洗漱一通，又和堂弟打了两把游戏。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我每当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句话。

带着遗憾，带着不甘心，就那么睡去了。

翌日。

我又发现做梦了，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这次少了太多了血腥，太多的可怕事物，有的只是比离奇更加离奇的事情。

比如我穿越到了恐龙时代，差点被雷龙一脚踩死。还穿越到了那古老的埃及，虽然非常的真实，但醒来后只是一场梦罢了。这种梦之前又不是没有做过，小时候经常做这些。

当然，还有一件让我非常开心的事情。

左眼中的那层白雾已经消散殆尽。像是一缕曙光冲破了浓雾，眼中的阴霾已经不见。现在，我的状态都回来了！达到了最顶峰！

时间一如既往的流逝着，尤其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时间过得特别快，什么都没干呢，已经到了下午。

我跟老弟约好了去一家棋牌室下棋。输了的买水。

当然，我好像有点耍赖，堂弟他一窍不通，不太会玩。我精通些门道，让我跟他对弈，那不就是打宝宝吗？

半个小时后……

“我要喝冰红茶，茉莉蜜茶，再来一瓶可乐。红牛两瓶！我冷漠的说道，丝毫不在乎堂弟脸上如同亏了八百万的表情。

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有点腹黑了，我感觉我如同一个贪婪的狼，疯狂的榨取着弟弟的钱包。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后生，我看你象棋下的可以啊，来陪我下两把？赌十块钱？一个沧桑感的烟嗓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过身，看了一眼来者。

这是一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似乎还有些油，一看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中年人用手磨蹭着下巴，平静的看着我。唯有一双眼睛像是经历了世间沧桑，深邃而又澈亮。

“我，我不行的，只是业余的……我看向中年男人，摇了摇头道。

“枫哥，陪他下吧，我给你们让位。堂弟对我讲道。

“这样好了，我赢了你只用给我五块钱，你赢了我给你十块钱。怎么样？中年男人饶有兴趣的对我说道。

“好吧。我无奈道。虽然我不太想跟别人下棋，但金钱的诱惑，我还是没扛住。

这时，我随意瞟了一眼中年人后面的几个老头，也似乎是他的棋友。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那眼神里带了点幸灾乐祸，反观看向那个中年人胡子大叔时，又多了许多敬重。

我还是从他们眼中看出了什么。他们认为我必输，如此看来相必胡子大叔的技术已经登峰造极了。

我们都迅速摆好了棋盘上的象棋。楚河汉界针锋相对。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你用红方吧？让你先手。中年男人饶有兴趣的说道。

“嘿，看不起谁呢。我心里想道。

说是红方有利，但也不见得，先动手可能会露出破绽，从而节奏被对面掌握。但我是红方，抢占先机，兵贵神速，先行一步，拿下他。这是两面性的一个东西，我也不好评判，只能此时此刻一决高下！

棋子是用橡木做的，质感光滑细腻。只是有些发黑了，下棋的很多，摸着摸着就黑不溜秋的。不过，我还挺喜欢这种大象棋的，砸在桌子上，砰砰的声音。让人热血沸腾。

一开始我还觉得对局一切正常。第三回合开始，我发现，我有些看不懂中年大叔的操作了。

他的下法不走寻常路，看起随意一步，却千变万化，暗藏了无尽杀机。

他这是要绝杀啊！

我虽然明白他快要将我军了。却一时间没有办法反制。我想吃他的棋子，却被他限制住了，结果又丢了一个炮。

我身体有些发热了，不由得心跳也加快了一点。说实话，我紧张了。胡子大叔给我的压迫感真的很足，他每走一步，我的压力就增加了几分。

节奏全都被他掌握了，我此时非常的被动。

“小屁孩，别紧张，下棋最重要的是静心。沧桑的烟嗓响起。

如果说后面的话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的话，那么前面第一句就让我破防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继续思考策略。

“难啊，这把估计悬了我心里叹道。

我观察棋局，只发现赢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胡子大叔已经布好了局，只等时机成熟。到了那时，胜利的天平便会向他那边倾斜。

“怎么办？我心里有些紧张了，大脑飞快运转。我自己都觉得这是我下棋最认真的一次了。

我抬头瞟了一眼棋盘，又看向了胡子大叔，继续想着怎么破解。

只是，谁都没有发现，当我看向胡子大叔的时候，眼底曾闪过了一道微弱的白光。脑海中也是闪过一丝白光。

“他下一步想出马？不知怎么，我心里突然看透了胡子大叔的想法。

我带着心里的疑问，继续看向棋局。

我好像看穿了胡子大叔下一步动作似的，先行一步用車堵住了他的马必经之路。

突然，胡子大叔抬头，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旁的观棋的老头子眼睛都瞪直了，表情像是凝固了一秒。

这逆风的棋局，就这么被我破开了！

“小友这招牛啊，神之一手！竟然就这么打乱了我的布局。胡子大叔忍不住夸赞道。

如果说之前我看向棋局，所看到的感觉是一片深深的迷雾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看破迷雾，一切虚妄都不存在了。

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破局了，也许是正好看向了胡子大叔。那会就是翻盘的开始？

我没有时间多想，继续跟胡子大叔下棋。

胡子大叔辛苦布局被破，自然也不敌我，垂死挣扎着。终于在几十回合之后，认输了。

“哎呀，小友那一步真的是神来之笔啊，我实在自愧不如。以前，我就靠这招赢了多少人，现在被你破解了，你可真是个天才。中年大叔对我夸赞道。

胡子大叔说的唾沫横飞，完全没有一种中年人的沉稳，倒是像个小孩子。他如同遇到了个知己一般，看向我的目光都是火辣辣的，让我不免的有些不自在。

后面的几个老头子们，也站起身来。一改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热情。

“小伙子，有前途，把老赵都赢了。这位可是俺们小区的棋王。一个老头子向我这般解释道。

我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胡子大叔下棋给我的压迫感是外人远远不能及的。

竟然是他喵的的小区棋王！

后面我跟棋王边下棋，边听这群老头子们讲述棋王的经历。

“他啊，以前年轻的时候，是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后来发生了一场变故，老婆死了，他也想跟着去，可是还给他留下了个闺女。他也颓废了许多，一个人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喝酒，房子卖了，也没能救活身染重病的父母。后来喜欢上了下棋。你看他那个死样，谁看他都觉得他是个捡破烂的。就这还有个闺女，好不容易才养大了。这家小棋牌室就是他开的。一个老头显然跟胡子大叔关系挺好，知道他的事，不时还排挤两句。

“唉哎，行了啊，你个老不死的，把我家底都给抖出来了，你让这小友怎么看我？胡子大叔胡子拉碴，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骂道。

我此时再看向胡子大叔，又是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胡子拉碴，不时的叼着烟，乱蓬蓬的头发，简直比鸟窝还乱，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本人不至于那么颓废……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有着这般经历，一段不为人知艰苦悲痛的过去。

也许是觉得我在用一种不一样的眼光看他，胡子大叔抬头问我：“对了，小兄弟，你也应该是在咱市里的附属一中读书吧？说起来，我闺女也在哪里念书呢。

我嗯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你闺女就是赵欣蕊？

“对啊，小伙子，你还跟我挺有缘，哈哈哈，竟然跟我闺女是同班同学。。胡子大叔眼睛突然变的更亮一样，笑着说道。

我淡淡的陪笑道。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

赵欣蕊，是我在班上的一个同学。学习挺好，人也漂亮，性格稍微有点内向，但是好姐妹挺多的。与班上的女生都很处的来。也是一个简朴的人，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每个月零花钱也就那点。每次老师开家长会的时候，只有她的位置上是缺席的。她自己总是说，自己家里人有事，来不了。

没想到，她的父亲竟然就是这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我又与胡子大叔下了几把棋，看天色已晚，就说明天要开学了，得回家收拾了。

胡子大叔听说我要走，依依不舍的看着我说道:“小友，你我很投缘，这五十块钱拿着吧，算我输给你的。

这我怎么好意思要，赶忙拒绝。

奈何胡子大叔劲真的大，抓着我的手，硬塞进了我的兜里。

我脸发烫，真的很过意不去，只得挤出来了一句：“谢谢大叔。

“咳，小伙子，以后常来玩啊，你象棋下的真好，以后常来带带我们这些臭棋篓子，我给你免费，不要钱，以后随便来……胡子大叔跟我挥了挥手，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喊道。

我险些一口冰红茶喷了出来，象棋冠军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臭棋篓子？我使出浑身本事，算上第一把，也只侥幸赢了他三把而已。

跟胡子大叔挥手告别，我领着堂弟回家了。

夜幕降临，我跟堂弟到了家。胡乱收拾一下，就准备睡觉了。

“唉，最后一天过得真快呀。我不禁感叹道。

“是啊哥，但是你还赢了五十呢，哈哈。堂弟笑道。

我们又聊了会，就觉得困了。累了一天，眼皮渐渐发沉，抬不起来。

也许，胡子大叔在他老婆逝去的那天起，他也已经死了。他变成了自己的影子，往后的生命只是一天天的在不断重复着自己罢了。要是没有这个闺女，他也可能跟着去了吧。他的生活人生真的好苦，就是这样，还要努力的活着。我还被迫收下了他的钱……

我脑海昏昏沉沉，就要睡着了，还在胡思乱想着，以后要是有本事了，一定要帮帮他们。

晚风轻吹起细沙，击打在卧室的玻璃上。声音轻轻的，像是一段特殊的催眠曲，我没听几声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