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无归期

第8章 动心

刚晒了两天太阳，今早又开始飘雪了。

谭怿抱着一个暖炉坐在谢蕴书房的榻上，穿着带领的外袍，就连衣摆下面都是毛茸茸的一圈隔着寒。

谭怿是昨天才知道他和祁楚洵的事儿，然后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他也就在心里笑了笑没有做多的解释，这事儿不解释最好。

陈卓言在外面，他说道：“王爷，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谢蕴听到后就合了书，看来自己猜的没错。

谭怿一听是皇帝叫谢蕴就着急忙慌的穿好鞋，问道：“他此刻传你进宫干什么？不会是又想找你事儿吧！

谢蕴摇了摇头，笑道：“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没事儿的。

“怎么会没事。谭怿急的就差原地转圈了，他拉着脸问道：“你难道忘了上次也是他叫你进宫，就被废了双腿贬去甘州的吗？

谢蕴一愣，接着说道：“没事，这次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谭怿：“不要骗我，一定要好好回来，知道吗？他从小就是孤儿，刚来阈都时过得很艰苦，后来遇上了谢蕴，他拿自己当家人，所以他不想让谢蕴再出事。

谢蕴吃力的拍了拍谭怿的肩膀：“你放心吧！我真的会好好回来的，回来你给我烤肉吃怎么样？

“你说的，可不能骗我啊！谭怿盯着谢蕴的眼睛说道。

谭怿推着谢蕴出了书房，陈卓言就接了谭怿的位置。

一路上，两人没有过多的交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停下，陈卓言掀开车帘将谢蕴抱了下来，然后推着他进了皇宫。

安诚帝已经在御书房等着谢蕴了。

常乐看到谢蕴从门里进来后忙迎了上去，声音依旧很难听的说道：“王爷，您可算来了，陛下等您许久了。表情也依旧讨厌。

谢蕴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下，笑道：“常公公，三年未见，你还是这般年轻啊！

常乐一噎，脸上闪过一丝不虞可很快就消失了：“王爷，老奴老了，倒是王爷您这几年不见怎么消瘦成这样啊！可真真让老奴心疼啊！

谢蕴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卓言倒是将常乐多看了几眼。

谢蕴被陈卓言推进书房后就退下了。

他一个人吃力的移动轮椅往里面去。

安诚帝听到声响后抬头正好看到谢蕴进来，他扔下手里的笔就盯着谢蕴一点一点从门口移到离自己不太远的地方。

谢蕴这才抬头看向安诚帝，良久后双手高过头顶微微弯下腰，说道：“臣见过陛下。

安诚帝眸子闪了一下：“起来吧！

谢蕴：“谢陛下。说着直起腰，又直直的盯着安诚帝，眼里很平静，什么都没有。

看到安诚帝心底却有些慌，他问道：“你可知朕唤你来所为何事？

谢蕴依旧平静，答道：“臣不知。

安诚帝叹了口气，他将自己身后架子上的一张地图拿了出来，佐尔靠近谢蕴将图平摊在桌上指着西楚所管着的那带，说道：“朕知道你才思敏捷，你来看看如何做才能让西楚在不祸乱太平的情况下重新回到朕的手下？

谢蕴没有细看那张图，说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西楚不一直是您的吗？他不傻，可他得装傻。

“从先帝走后，西楚一直动荡不已，眼下更是不听阈都的号令。朕昨晚应了祁楚洵的事儿全是为了谢家着想，你不会怪朕的对吧？安诚帝说的很情真意切。

就好像他真的很伤心昨晚做的那个决定，可在大家面前他自己的小家不算什么，所以才会将谢蕴推出去的。

谢蕴：“您是陛下，不论您做什么，身为人臣的我只能接受。就一如三年前，你是父王，而我只是你一个不想要了的儿子。

安诚帝仿佛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继续说道：“朕知道三年前是朕错了，你会原谅朕的对吗？

谢蕴对上安诚帝那双几乎没有感情的双眸，心里一时酸疼，原谅他杀掉自己的生母？原谅他废了自己的双腿？原谅他让自己所视为信仰的人一夜之间成了恶鬼？

“嗯。谢蕴知道，不论自己怎么答，安诚帝都不会信。那既然这样他就挑安诚帝喜欢听的说，他就是想要安诚帝知道他对自己的亏欠不止三年前的事儿。

安诚帝点了点头，又说道：“那你会帮朕收回赤诚军的兵权，对吗？

谢蕴点了点头：“嗯。

安诚帝心情大好，他还以为说服谢蕴要花些时间，没想到谢蕴这么快就被自己说通了，其实想来也是，谢蕴是自己派人接回来的，他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违背自己，顺着自己他才能在阈都好好的活着。“那一会儿陪朕用个午膳吧！

谢蕴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安诚帝，说道：“臣恐怕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

安诚帝：“嗯？

谢蕴：“臣还未吃药，大夫说药必须连着服用才有效。说白了，看着你吃不下饭。

安诚帝只好放谢蕴离开。

一出皇宫谢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其实他目的很简单，亲手杀掉安诚帝就行，要不是刚刚在御书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离开呢！

陈卓言看着他们马车旁边站着的祁楚洵有些头疼，他父亲昨晚问他，祁楚洵和谢蕴到底怎么回事，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

祁楚洵含笑走向谢蕴，问道“王爷，去吃饭吧！

谢蕴看着祁楚洵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祁楚洵挤开陈卓言笑道：“你猜。说着推着谢蕴往自己马车那边走去。

陈卓言就认命的跟在两人身后。

谢蕴摇了摇头，笑道：“难不成我身边有你的人？应该不可能，谁会把自己养好的暗卫送给刚认识几天的人。

祁楚洵笑了：“真聪明。说着将谢蕴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带着人进了马车。

“麻烦陈统领驾车去颐园。就在陈卓言要收拾轮椅时，祁楚洵那声音轻飘飘的传了出来。

陈卓言盯着那车帘好一会儿才动身的。

他相信，他家王爷是被逼的。

谢蕴端坐在一旁，他对面就坐着祁楚洵，之前没怎么细看，借着今日这么近距离他才发现祁楚洵虽然皮肤黑点，五官俊极了，眼尾下还有一颗美人痣，不细看根本看不到的。

“这么盯着我看是不是……祁楚洵笑道。

谢蕴眉头皱了一下，打断祁楚洵说道：“你一直这样？

祁楚洵：“哪样？

谢蕴：“这么油腔滑调？

祁楚洵连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我只对你这样。他来阈都这些年了，动心的真的只有谢蕴一个。

谢蕴：“呵，你自己信吗？反正他不信，他首先是皇帝的儿子，其次身体残疾，再者他还是男的，怎么看都是祁楚洵都在开玩笑。

祁楚洵也知道谢蕴一两下不信，就不揪着这会儿问了：“皇帝找你进宫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谢蕴笑了一下，身子前倾往祁楚洵的方向探去：“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知道皇帝想要干什么对吗？

祁楚洵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是那句话，我要是想要逼你合作有的是方法，不用压着我名声尽失将你拉进我阵营的，你要是还不信的话就没办法了，反正皇帝已经下旨，我们下月就要成亲，你愿意也是我的，不愿意也将会是我的，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儿了。祁楚洵的性子比较急，他都说了好几遍了，谢蕴还是不信，他能怎么办？

谢蕴盯着祁楚洵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杂念，很透彻也很干净，或许自己可以试着相信他吧！“皇帝让我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你，要是可以的话帮他拿回赤诚军的兵权。

祁楚洵也看着谢蕴，他的眼里有着不怎么明显的戒备，在自己眼里谢蕴就像是被打怕的小猫，别人一伸手他会为了护着自己往后躲，这样的谢蕴他很心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终有一天，他会让谢蕴知道他爱他不是谢蕴的身份。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之境时，祁楚洵问谢蕴：“你知道姚肃君女儿的事儿吗？姚肃君现在和谢晟浩绑在一起了。

他不怕姚肃君背地挑事，就怕他利用谢蕴。

谢蕴点了点头，说道：“知道。都说是姚兰儿给谢晟浩下了药，可没有人可以给出十足的证据，他觉得姚兰儿能在后宫出事那身为后宫之主的陈皇后或许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谢晟浩对此事是否了解呢！

祁楚洵找人查了谢蕴和姚肃君的关系，要说现在能没有条件对谢蕴好的除了自己可能就只剩姚肃君了，可眼下自己的女儿和谢晟浩的命数绑在一起，那姚肃君该选谁他也不用猜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蕴看了一眼祁楚洵：“他那天找我问的话，我并没有作答，以后会怎样到遇上事儿了再说吧！在此之前，他一直是我的夫子。他只是姚肃君的学生，那个可是他的女儿，孰轻孰重他分的清，这三年的甘州他没有白待，人心如何他比祁楚洵明白。

祁楚洵叹了口气，说道：“你明白就好。

陈卓言稳稳的停下马车，下来将轮椅放好后沉声道：“王爷，颐园到了。

他说完没多久，祁楚洵一手掀开车帘一手将谢蕴紧紧箍在怀里。

陈卓言看到后就移开了眼睛。

这个祁楚洵，他哪里配得上他们王爷？长得黑还无礼跋扈，越看他越想上去给一拳。